沈盈春困难地扶着床柱子起身,声音暗哑地叫了一声:“香玉、香竹?”
沈盈春害怕了!
她想跑,想要两个丫环带着她跑。
她不愿意呆在淮安王府,叶侧妃的一切太过诡异,她现在只想回去,回沈府去。
哪怕要面对父亲,也好过呆在淮安王府。
缓缓地下了床,一手撑着桌子,全身发软,她知道自己病了。
可她现在只想离开。
黑暗中看不清楚,手摸着桌子,脚步虚软无力的挪动着,嘴里还在焦急地叫人:“香玉,香竹!”
她现在这种样子,没有这两个丫环扶着,根本不能逃离淮安王府。
好不容易摸索着到了门前,手一推,门居然开了,外面漆黑一团,什么人都没有。
香玉香竹呢?
两个丫环是她的心腹,是她从沈府带过来的,如今她病了,怎么可能没过来守着她?
扶着门框,定了定神,再往前过去,在门槛前面费力地过去,才想说话,忽然一盆水兜头浇了过来,冰寒入骨。
有人惊呼:“春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脸上的水淋漓而下,迷了沈盈春的眼,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一个婆子,模糊间一个婆子带着一个丫环过来。
看不清楚是谁。
“姑娘!”是香玉的声音,还是香竹的?
原本虚弱的身子,因为这盆冷水,瑟瑟发抖,偏这两个人居然一边一个,还扶着她往外。
“姑……姑娘,这里面全湿了,您先到外面坐一下,奴婢擦干净地面,再扶您进去。”
结结巴巴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听清楚了,是香玉的声音。
“香玉!”沈盈春下意识的握住香玉的手,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又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
“春姑娘,你就在这里坐着,马上好,稍稍休息一下,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跑了出来,在里面休息不好吗?你看看,这叫什么事!”
婆子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和香玉两个一起带着她向前。
最后在回廊处找了一个通风的口子坐下。
全身淋湿的坐在通风处,夜风寒凉,吹得人身上发怵,沈盈春原本就烧得厉害,这会整个人都迷糊了。
她下意识地紧紧拦住香玉的手,紧紧地缩在她一侧,喃喃地道:“回去,我们回……去!”
身子被一把拉扯开,风吹得冰寒入骨,身子无力地往后一倒,意识趋于模糊,隐隐间又似乎一盆冷水浇过来,全身痉挛……
沈盈春快不行了的消息,传到沈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沈寒带着沈清和沈盈夏过来的。
三个人一起去了内院。
床上,沈盈春脸色肿胀发紫,竟是比之前才离开皇宫的时候更严重,这会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谁都看得出沈盈春眼下的情况不太好。
往日秀丽的脸,这会是半点看不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香玉跪在床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韦临亲自带着沈寒过来的,看到眼前这一幕,轻叹了一口气,“沈大人,本王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谁也没想到进宫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会被礼郡王命人掌掴了。”
那么肿胀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掌掴后引起的。
而后左右看了看,皱起眉头:“叶侧妃呢?她怎么没守在这里?”
一个婆子哭着扑出来跪下:“王爷,侧妃娘娘哭晕了过去。”
韦临摆摆手:“行了。”
沈盈夏的目光落在这个婆子身上:“什么时候发现二妹不太好了?”
“就……就是早上,早上送早膳的时候,就不是很好,但是还能说话,去请了大夫过来,用了药就好些了,说是要好好的休息,这一睡便睡到这个时候,侧妃娘娘发现不太对,进来后……进来后就这个样子了。”
婆子抹着眼泪哭诉道。
“昨天回来后没事?”
“昨天回来也有些不太好,说是休息一下,睡一晚上就没事了!”婆子道。
“昨天不太好,叶侧妃没请大夫看?”
“昨天……比今天好多了。”婆子结巴了一下,没想到沈盈夏居然敢有质问的意思,质问叶侧妃?
“昨天没什么大事,晚上却突然烧了起来,用了药也不太好?”沈盈夏整理了一下。
“是!”
沈盈夏低头看向香玉:“香玉,香竹呢?”
哭成一个泪人似的香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香竹……”
“香竹到外面去找大夫了,想多请几个大夫给春姑娘看看,才派到外面去了,才走的。”婆子连忙道。
这意思是香竹没了?
“香玉,你来说。”沈盈夏没理会婆子的解释,点手叫过香玉。
“奴婢……”
香玉怯生生的开口。
“沈姑娘……”婆子又想开口。
沈寒脸色一冷:“淮安王,府上这个婆子是何意?我们不能问吗?”
韦临一脚踢在这个婆子的身上,婆子哎呀一声,身子就往后倒,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柱子上,“不能好好服侍主子的下人,要来何用!来人,把她拉下去杖责!”
还没等婆子反应过来求饶,立时有侍卫进来,拉着婆子就往外拖。
婆子哪敢挣扎,只是求饶,侍卫手下不停,直接拖到外面,立时架起来打。
“沈侍郎,是下人无礼。”韦临歉意地道。
沈寒看向床上的二女儿,在这个二女儿要谋害整个沈府的时候,他就对这个二女儿不再怜惜,那个时候沈盈春只想巴结着淮安王府,他也只当自己没生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看到她躺在床上,却是五味俱全。
却也没心思多问。
这个二女儿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一时间意兴阑珊。
“让人抬了她回去!”他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只当没有生这么一个女儿,父女的情义早就没了。
“父亲,等一下,我想见一见叶侧妃!”沈盈夏开口叫住了沈寒。
韦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是看出沈寒有走的意思,倒是这个沈府的姑娘不依不饶的,也怪不得二女儿对此女厌恶之极。
他也有点厌恶!
“来人,去请叶侧妃过来!”
终究,韦临还是派人去请叶侧妃。
淮安王府外,此时有人骑着一匹马飞奔而来,才到府门前,急甩马镫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