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拿着金雕族给的圣草配着退热草药煎熬了一番。
于是一碗黑糊糊的比毒药还要难闻的汤药问世了。
应水捏着鼻子怀疑的看了眼应青,像是在问,你确定这碗里的东西真的可以救人吗?
应青被看的有些不开心了,一把推开应水。
但其实她也有些没底。
可以确定那些草药是退热的,但并不确定金雕族给的圣草是否真的有用。
应青又低头嗅了嗅汤药,迟疑地说:“要不,加点蜂蜜进去?”
应水连连点头。
最后那碗加了蜂蜜的汤药也没有好闻到哪去,所以喂小巫医喝的时候异常艰难。
虽然姜年橙陷入了昏睡,但人体的本能反应还在,舌尖尝到了苦的能立刻升天的东西,皱着眉竟然从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应青眼疾手快的把那泪珠擦干净,心虚的咳嗽了声,默默把喂药的勺子收了回来。
两条没有养过孩子的蛇无措的对视着,有些不知道怎么让橙喝这苦药。
这时,因为流血过多刚刚昏睡过去的大蛇被吵醒了,他先是愣愣地用犄角蹭了蹭姜年橙的脸蛋。
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后,那些痛苦的记忆才像潮水般汹涌挤进脑海里。
刚刚那一通发疯,情绪上涨到最高点后,又骤然下跌,如今的应默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甚至听到了橙肚子里宝宝的心跳声,这就说明自己的小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冷静过后,应默下了石床,看了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两人,又看了看应青手里的药碗,说:“给我吧,我来喂。”
大蛇接过药碗,调整了下姜年橙的脖子高度,依旧是嘴对嘴喂给对方。
姜年橙大概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乖乖的张开嘴,但在喝到苦涩的药汤后依旧扭着头想躲,却被应默轻轻捏住后脖颈,被迫吞咽。
应青和应水对视一眼,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像默和橙那样亲密的交换过口水,所以这种嘴对嘴的行为在这对伴侣之间是非常私密的事情。
大蛇喂完药后,没多久,姜年橙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热度也渐渐褪去。
应默反复确认了好久,知道橙已经脱离了危险,不会再突然死去。
他这才伸展开来蛇尾,尾巴尖主动跑到应默眼前,好像在说,看!尾巴上的鳞片都没了好几个!还都变成白色了!
应默把不安分的尾巴尖按回去,看向应青,欲言又止好久,才小声地说:“谢谢姐姐。”
看来这是想起来发疯时自己说的话了。
应青被应默这么正视的喊姐姐,也浑身起鸡皮疙瘩,好不自在!
她别过头,哦了声,故作冷静的说:“一家人,谢什么谢,你别再寻死觅活就好了。”
应默红色的眼睛重新变回了墨绿色,只是眼角的图腾不再有。
他看着水底里满头白发的自己,敛下眼眸,不愿再多看一眼。
都不好看了,也不知道橙醒来后会不会嫌弃自己。
“嗯,不会了,我还要去找豹族报仇。”应默没再乱想,语气沉沉的说,“现在橙的状态稳定了些,我只离开一小会,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要离开这个山洞,好吗?”
“这次我不会再离开半步了,但是你现在有力气?”应青觉得自从应默头发变白后,在她这里就自动把对方的战斗等级下降了好几格。
应默没说话,胡乱的把已经变白的头发绑起来,抿了抿嘴,用一种你在说什么胡话的眼神看向应青。
“好吧,当我没问。”应青立刻坐到石床边,用湿布给姜年橙擦汗。
应水拍了拍应默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这一切都是豹族的阴谋。
只撕碎那一只金雕,应默的仇恨还没有完全发泄完。
虽然表面已经平静下来,可想要撕碎每一个豹族的心情依旧未平复。
他去找族长问清了豹族逃跑的方向。
临走前,应默又回了趟山洞,拔下了一片鳞片塞进了姜年橙手中,轻轻吻了下她的鼻头,小声说:“安心的睡吧,我去给你报仇。”
走到洞口,姜虎虎和姜可可同时挡在应默面前,两双兽瞳中也满是愤懑。
“想跟着我去?”
“喵呜!”
“嗷呜!”
应默:“行,走吧,跟上。”
语罢,应默变成大蛟朝着密林北部的方向飞去。
大猫紧跟着飞起,狗崽子则在地上急速狂奔。
大雨倾盆,一场属于强者的报仇与屠杀悄悄开始了。
***
姜年橙觉得好奇怪,自己好像一直在做梦,梦里还都是一些极其离谱的内容。
梦里她变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雪豹,生活在雪山上。
每天早晨起床后和兽母撅起屁股撒撒娇,再去喝点露水,和小伙伴赛跑谁等第一个跑到小山包。
每顿饭都吃很多很多的野兔,肚子被撑的圆滚滚的还想要再吃,最后又被兽母追着屁股咬。
她还会调戏羚羊,告诉它们谁才是这片草原的霸主!嗷呜嗷呜!是她!雪豹女王!
下雪的时候,姜年橙还会在雪地里来回打滚,和雪豹朋友们一起唱着不着调的歌曲。
专门跑到雪山上去跳舞,高喊着雪豹族万岁哈哈哈哈!
一旦把雪山喊的雪崩了就会撒丫子就跑。
姜年橙觉得好幸福,这就是她所追求向往的生活,自由快乐,一直永远幸福下去。
忽然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白毛狗狗在哭泣。
于是她好心给狗狗分享了一只兔子,之后那白毛狗狗就一直哒哒哒地跟着自己。
任凭她怎么赶都赶不走。
但有一天狗狗开始没日没夜的哭,那眼泪慢慢的就汇聚成了海,把她生活的地方都淹了。
姜年橙气急,用爪子按着白毛狗的脑袋说你不要再哭了!我都没有家了!
可狗狗竟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如果让他走,他会死的,橙快点醒来好不好。
身为雪豹的姜年橙听到这话瞬间愣住了,对啊,她是在做梦啊。
哪里有什么雪豹和白毛狗狗。
自己根本不是雪豹!
可为什么自己一直在做梦呢?
姜年橙想啊想,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鸟袭击了。
肩膀很痛,超级痛!
但她想着蛇族的雌性们都在,自己身为小巫医一定要坚强勇敢一些,所以她一声都没吭。
可真的好疼啊。
于是姜年橙的潜意识里选择了暂时回避自己受伤的问题。
以前她难过伤心了都会选择睡觉,只要沉沉的睡一觉,再次醒来就又是美好的一天。
这是姜年橙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因为这次受的伤太过严重,而且很突然,这保护机制就有点过头了。
姜年橙想要醒来,可眼珠来回乱转,手指微微抬起又重重地落下。
她怎么也醒不来,最后只能被迫再次变成了梦中的雪豹,懒懒地晒着太阳,等待自己彻底清醒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