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五回:诗药并施双效,老叟渐愈笑颜
溪边的风带着桂花香,吹进老者的茅屋。少年把陆游的诗稿贴在墙上,黄纸黑字在昏暗的屋里格外醒目。老者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盯着诗稿看,虽然不认几个字,却能听少年念得滚瓜烂熟:\"茅檐日暖药香浮,芎芷青青绕屋幽......\"
药罐在灶上咕嘟作响,川芎、白芷的辛香混着柴火的烟味,漫过门槛。少年按照陆游教的法子,把药汁熬得浓浓的,晾到温时才端给爷爷。老者喝药时,少年就站在墙前念诗,念到\"换来老叟笑眉头\",祖孙俩总会相视一笑,像喝了蜜似的。
三服药喝完,老者的头痛轻了大半,能拄着拐杖到溪边散步了。他最爱看溪里的鸭子游水,看孩子们在滩上捡石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诗:\"陆官人说,老叟也能笑眉头......\"有次遇见浣纱的妇人,他还得意地说:\"我这头啊,是被诗治好的,比药还灵!\"
消息传到陆游耳里,他正在药圃里收白芷。阿福蹲在旁边,用竹筛晒川芎片,听见这话直乐:\"先生,您的诗真成药了!\"陆游拂去手上的泥土,望着远处的青山:\"不是诗成了药,是人心敞亮了,病邪就没处躲了。这川芎、白芷能通气血,诗能通心意,原是一回事。\"
他取了些新收的川芎,让阿福送去给老者:\"告诉老哥,药还得接着喝,诗也得接着念。等他彻底好了,我请他来家里喝新酿的米酒。\"阿福背着药包走时,看见陆游站在药圃边,手里捏着片白芷叶,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构思新的诗句——那诗句里,定也藏着川芎的香。
第六回:乡邻传诗为药,芎芷名随诗扬
山阴的秋阳,把稻田晒得金灿灿的。打谷场上,农人们挥着连枷,\"砰砰\"的声响里,总夹杂着几句诗:\"不用更求芎芷辈,吾诗读罢自醒然......\"这是陆游写的新句,被虎娃的爷爷编成了山歌,唱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张家村的李婶,常年在灶台前熏得头痛,听人说陆官人的诗能治病,特意让儿子去抄了来。她不识字,就让儿子贴在灶台边,烧火时看着字,听儿子念。说来也奇,念着念着,烟熏的呛痛竟轻了,连咳嗽都少了。她逢人就说:\"陆官人的诗里有股凉风,吹得头里清爽。\"
其实陆游的诗稿,早被乡邻们传抄得满天飞。有的用桑皮纸抄了贴在墙上,有的用布缝了揣在怀里,还有的让孩子背下来,谁家有头痛脑热,就去请会念诗的人上门。药铺的李掌柜起初不信,见来买川芎的人越来越少,忍不住跑来问陆游:\"您这诗,真比我的药管用?\"
陆游正在给竹篮里的草药分类,闻言笑道:\"李掌柜的药能治身,我的诗不过是帮人宽心。就像这川芎,得配着白芷才更见效,诗和药,原是好伙伴。\"他取了些自己种的川芎,递给李掌柜,\"你看我这川芎,断面的菊花心多密,药性足,配着你的方子卖,保管比以前好。\"
李掌柜拿着川芎,翻来覆去地看,忽然明白了:\"陆官人是说,药能治病根,诗能解心病,两者合起来,才是真的好?\"陆游点头:\"正是。你看这山阴的山,有水才有灵气;这草木,有阳光才有生机。人也一样,身安了,心也得安。\"
打那以后,李掌柜的药铺里,除了药柜,还多了个木架,上面摆着陆游的诗稿。有人来买药,他就笑着说:\"带张诗回去吧,陆官人说,诗能帮药使劲。\"乡邻们买了川芎、白芷,总会捎张诗稿,像揣着双份的安心。
第七回:深谷里遇顽疾,诗解郁结药除根
立冬前的山风,刮得松涛像哭。陆游跟着采药人进了深谷,那里住着户姓赵的人家,男人早逝,留下个老妇和痴傻的孙子,老妇的头风病犯了半个月,躺床上起不来。
茅屋漏着风,老妇蜷缩在破絮里,脸色灰败得像陈年的枯叶。陆游给她把脉,脉象沉得像灌了铅,不仅有风寒,还带着股郁结之气。\"她孙子前阵子摔断了腿,没钱治,老人家急火攻心,病就重了。\"邻居在一旁叹气。
陆游从药袋里取出川芎、白芷,又加了些理气的陈皮,递给邻居:\"先煎药,多加些生姜,暖暖心气。\"他坐在床沿,看着老妇枯槁的手,忽然想起自己早逝的幼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这病痛里,藏着多少无奈的泪。
\"老嫂子,我给你念首诗吧。\"陆游清了清嗓子,念起自己新写的《赠深山老妪》:\"茅舍虽贫有暖阳,溪声绕屋似笙簧。痴孙膝下承欢日,便是人间好药方。\"他念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带着温度,\"你看这太阳每天都出来,溪水天天都在流,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老妇的眼角滚下泪来,不是疼的,是热的。她攥着陆游的衣袖,哽咽道:\"陆官人......我想我儿了......\"陆游拍着她的手:\"想就哭出来,哭完了,心里就松快了。你还有孙子要照看,他还等着您给他缝棉袄呢。\"
那天,陆游在茅屋里待了很久,念了一首又一首诗,都是写山里的好:写春笋冒尖,写秋果挂枝,写孩子们在溪边放风筝......老妇的哭声渐渐停了,眼里有了点光,竟能坐起来听了。
临走时,陆游留下足够的川芎、白芷,还有些碎银子:\"先给孩子治腿,药按时喝,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他又把诗稿贴在墙上,\"想不开时,就看看这些字,它们都是山里的精气神。\"
三天后,陆游再去,老妇竟能下床烧火了。她指着锅里的药汁说:\"陆官人,您的诗比柴火还暖,喝药时想着您念的'暖阳',心里就不冷了。\"孙子坐在灶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字,像在学诗里的笔画。
陆游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他忽然懂得,川芎能驱散的是风寒,而诗能驱散的是绝望。这深谷里的茅屋,因为有了药香和诗声,竟也有了生气,像寒冬里冒出的一点绿芽。
第八回:放翁悟诗药道,山村传唱美名扬
腊月的山阴,飘起了碎雪。陆游的茅庐里,生着旺旺的炭火,药罐在火边咕嘟作响,煮着川芎、白芷,准备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阿福在案上抄写诗稿,墨香混着药香,像酿了坛好酒。
\"先生,您这诗越写越有药味了。\"阿福举着刚抄好的《山阴施药杂咏》,\"您看这句'诗如芎芷能通窍,不疗膏肓疗俗心',说得真好!\"陆游接过诗稿,放在火边烤干墨迹:\"人活一世,谁没点'俗心'?计较得失,抱怨冷暖,攒多了就成了病。这诗啊,就像把小梳子,能把这些缠成结的心思梳开。\"
正说着,院外传来喧闹声。推开门,见虎娃带着十几个孩子,举着松枝扎的火把,站在雪地里。\"陆爷爷,我们给您送年礼!\"孩子们往院里涌,竹篮里装着野栗子、干蘑菇,还有束冻得硬邦邦的川芎花——是从石缝里刨出来的,蓝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雪。
\"陆爷爷,您的诗我们都会背了!\"虎娃站在台阶上,挺起小胸脯,大声念道:\"不用更求芎芷辈,吾诗读罢自醒然!\"其他孩子跟着念,声音像雪地里的雀鸣,清亮得很。陆游笑着摸出麦芽糖,分给每个孩子:\"你们这念诗的声,比药罐里的川芎还提神!\"
雪越下越大,孩子们的笑声却把寒意都赶跑了。陆游站在廊下,看着他们举着火把跑远,火把的光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影,像串流动的诗行。阿福在身后说:\"先生,您看,您的诗和药,都长在山民心里了。\"
陆游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年轻时在蜀地的岁月,那时总想着\"致君尧舜\",却落得\"一身报国有万死\"。如今归田种药、写诗,看似平淡,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这川芎、白芷能解乡邻的痛,这诗能暖他们的心,原来\"报国\"未必在朝堂,也在这山村的烟火里。
他转身回屋,添了块炭,药罐里的香气更浓了。提笔在纸上写下:\"此生何幸住山阴,药圃诗田两寸心。芎芷能消头上痛,数行聊慰世间吟。\"墨迹在火光中慢慢干了,像颗落在雪地里的种子,藏着春的消息。
赞诗
山村冬雪落茅庐,药罐诗笺共暖炉。
不用金针开盲聩,且将诗句代芎珠。
三煎白芷驱寒疾,一曲清吟解俗愚。
最是放翁真意切,药香诗韵满乡途。
结语
陆游晚年的山村岁月,因川芎、白芷与诗而温暖。他以药治身,以诗疗心,将文人的雅致与医者的仁心融于一体,让\"芎芷辈\"的辛香与诗行的墨香,在山阴的溪畔、谷间流转。那句\"不用更求芎芷辈,吾诗读罢自醒然\",看似幽默,实则藏着深刻的智慧——真正的疗愈,从来不止于躯体的康健,更在于心灵的通达。
山民们或许不懂\"诗教\"的大道理,却懂得陆游的诗能让他们\"心里亮堂\";他们或许分不清\"行气\"与\"祛风\",却知道他的药能让头痛减轻。这种朴素的信任,让药草与诗句都有了温度,成为穿透苦难的力量。正如山阴的溪水,虽浅却能润田;山间的草木,虽微却能治病——最动人的智慧,往往就藏在这烟火与诗韵交织的日常里。
尾章
许多年后,陆游的茅庐早已湮没在荒草里,但山阴的山民仍记得,有位陆官人,带着药香和诗声走过溪畔、山谷。他们种川芎、白芷时,总会念叨几句他的诗;谁家有头痛脑热,除了煎药,还会让孩子念首\"陆官人的诗\"。
有人说,山阴的川芎比别处的香,因为吸了诗的墨气;山阴的溪水比别处的甜,因为泡过诗的韵脚。而那些流传下来的诗句,像一粒粒种子,落在山间田头,落在百姓心头,长出一片新的绿意——那里,有药香,有诗声,有寻常人对生活的热望,生生不息,一如当年陆游药圃里,迎着风雪生长的芎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