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医院 · 观察区】
沈砚舟推开门的那一刻，江晚吟正坐在窗边晒太阳。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白得几近透明，眉眼静谧得像一场梦。
“你来晚了。”江晚吟没有回头，只是轻声一句。
沈砚舟关上门，走近：“你是在等我？”
“嗯。”她转头望他，声音温淡，“也只有你敢来找我了。”
“因为我不怕你是神。”沈砚舟靠在窗沿，“但你怕。”
江晚吟低笑：“怕你被神权污染？”
“怕你心软。”他语气顿了顿，盯着她的眼，“怕你还舍不得我。”
江晚吟没说话，只是微微移开视线。
沈砚舟忽然俯身，贴近她的耳侧：“江晚吟，你有事瞒我，对不对？”
江晚吟一顿，眉心微拧：“你什么意思？”
“别装。”沈砚舟的声音冷下来，“纪澜告诉我，神权并没有完全剥夺你的情感系统。”
“……”
“那你为什么演得那么真？”沈砚舟眸子微红，“你明明感觉得到，为什么还要骗我你没感觉了？”
江晚吟沉默良久，才抬头看他：“因为我怕——一旦动情，神权就会彻底崩溃。”
“崩溃又如何？让它崩！”沈砚舟低吼，“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假装不爱我！”
江晚吟起身：“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赌不起！”
“你不是在赌，你是在逃！”沈砚舟逼近她，“你说你不爱，是谎话，你说你要走，是掩饰。”
“你别说了……”江晚吟低声咬牙。
“江晚吟！”沈砚舟捏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在神权净化时，看到了什么？”
江晚吟睁眼，瞬间目光冷了。
“你……怎么知道？”
“纪澜说，你醒来前一直在呢喃‘三号’‘Z实验’‘蓝鲸基因库’。”沈砚舟目光紧锁她，“告诉我，‘Z3’是谁？”
江晚吟颤了一下，抿唇：“……你，不该知道。”
“你现在不说，我立刻去找纪澜！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瞒我！”
“沈砚舟！”江晚吟忽然拉住他手臂，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你别去……求你了……”
沈砚舟眸光一紧：“你在怕？”
江晚吟闭上眼，声音颤着说：“因为那是我最不想让你知道的部分……关于我，也关于你。”
“关于我？”
江晚吟松开他，轻声说：“你从没想过……你为什么能成为‘觉醒体’？你以为只是基因进化？是偶然？”
沈砚舟眉头拧起：“不是吗？”
“不是。”她看向窗外，眼神陷入遥远的黑夜，“你是……‘Z3’项目中的‘最终个体’。”
沈砚舟：“什么意思？”
江晚吟望他，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是我三年前亲自参与制造的实验体。”
“……”
空气一片寂静。
沈砚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江晚吟眼眶微红：“我本是蓝鲸基因研究室的负责人，那一年，我接到命令，培育一个‘超级觉醒者’，必须同时融合神权与命图意志的残片。那是……Z3。”
“你是说，我根本不是自然觉醒？”
“你是融合体。”江晚吟咬牙，“你体内有一部分，是命图碎片，我把它……亲手植入你的脊髓里。”
沈砚舟呼吸一窒，胸口像被冰冷刀锋贯穿：“所以我五年前脑部剧痛、记忆断层，也是你们造成的？”
江晚吟一拳捶向窗台，整个人仿佛压着所有情绪：“我以为你会死！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撑过来。”
“所以你为什么接近我？”沈砚舟咬牙，声音发颤，“一开始，是监视？还是——驯化？”
“我不知道！”江晚吟抱着头，声嘶力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分不清任务和情感了！”
“可你……从来没告诉我。”沈砚舟眼神透出一种撕裂的失望，“你演得真好，江晚吟。”
“我不是演！”她冲上前，死死拽住他，“如果可以回到三年前，我宁愿自己没救过你，更不想见你！”
啪！
沈砚舟一把打掉她的手：“你说这话的样子，跟以前在神权空间里冷血得一模一样。”
江晚吟定在原地。
“可我还是爱你。”沈砚舟忽然笑了，笑得发疯，“你看，我多傻？”
江晚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配。”她低声呢喃，“我真的……不配爱你。”
“你说得对。”沈砚舟看着她，语气微颤，“从今往后，别再说爱了，江晚吟，你配不起。”
转身，走人。
江晚吟冲过去，却被纪澜截住。
“让他走。”
“纪澜！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他！”江晚吟抓着他，“我已经什么都没了，除了他，我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纪澜眼神沉着：“那你还隐瞒？”
“我不是……我只是怕他承受不住……”
“你怕的不是他承受不住，你是怕你承认了，你就必须为他的痛负责。”
“……”
“晚吟。”纪澜语气罕见地冷，“你不光是神权之主，更是他曾经的整个世界。他可以不怪你，但你不能不认罪。”
江晚吟跌坐在地，泪如雨下。
“我认了……”她喃喃道，“我认了……”
【另一侧·荒区边界】
沈砚舟一拳砸在车窗上，面色青白。
“我他妈……到底是什么……”
“Z3……”他低声喃喃，“江晚吟，你到底……还藏着我多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