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枚芯片的存在？”
江晚吟盯着沈砚舟的眼，像是在一层一层剥开他的伪装。
“你是想问我，Z3芯片的来源，还是我为什么从头到尾都装作不知道？”
“你果然早就知道。”江晚吟冷笑，“可你却眼睁睁看着我被Z3算计，看着我以为自己在猎杀，结果早就是被猎的那一方。”
“晚吟，我从未想过让你受伤。”
“呵。”她反手一挥，将那张照片甩在了他面前，“这是什么？”
沈砚舟低头，照片上是五年前一间病房内，一个女人苍白狼狈地躺在床上，而站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砚舟。
“我想听你亲口说，这是巧合？”
“不是。”沈砚舟喉结微动，沉声道，“我确实在那里。”
“那你为什么从不提？五年前你我明明就见过，你为什么要装作陌生？”
“因为我怕你恨我。”他望进她的眼，“我怕你知道那时我站在了‘狩网’那一边。”
江晚吟眸光一震：“你承认了？你曾是狩网的人？”
“曾经是。”沈砚舟点头，毫不掩饰，“但从我带你离开Z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是了。”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信你？”她逼近一步，声音低哑却带着冷意，“那五年前，我在精神病院被注射强化液，精神几近崩溃，那时候你站在病房外，是在看戏，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救我？”
沈砚舟闭上眼，良久后才开口：“我当时，不能救你。”
“不能，还是不想？”江晚吟咄咄逼人，“别跟我说什么局势，我只问你，你看着我被推进那个房间，你就真的一动不动？”
“我动了。”他眼中带着痛，“我去找了副统领，拿着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换你一条命。”
“遗物？”
“你妈妈……她是狩网的创始人之一。”
“你说什么？”江晚吟声音哽住，猛然退后一步，“你再说一遍？”
“你妈妈不是普通人，她设计过狩网最初版本的权限系统，后来发现核心试验方向出现偏差，就打算销毁一切，结果……”
“她被灭口了。”江晚吟咬牙，“你早就知道真相，却从不告诉我？”
“我一直在查，但没有确凿证据。”沈砚舟低声说，“我以为你承受不了。”
“你又以为？沈砚舟，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要知道全部吗？”他眼神一沉，步步逼近，“你真的想听，那我告诉你——”
“我知道你和白栀的交易，我知道你和Z3曾私下联络，我甚至知道你给Z3提供过某种基因模型，用来……”
“够了！”江晚吟脸色瞬间惨白，“你居然连这个都做得出来。”
“我是在替你还债！”沈砚舟咬牙，“那是为了保住你父亲在深狱的命，是为了拖住Z3不要立刻动手，是为了你活下来！”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她瞳孔紧缩，“我宁愿死，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活着！”
“可你活着了，不是吗？”他沉声道，“你要仇，我替你背，你要杀Z3，我来引诱他出巢，你要复仇，我甘愿成为利刃，可你别逼我做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
江晚吟眼中氤氲一片雾气，却倔强不让一滴泪落下。
“如果你真的甘愿被利用……那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把我蒙在鼓里？”
“因为我怕我一松手，你就不回来了。”
“那你现在还能抓得住我吗？”她声音微颤，问得极轻，却像刀刃划在心口。
沈砚舟望着她，眼中泛起一抹无力的疼痛。
“晚吟，你不是那种会被人控制的人。”
“可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当初接近我，是任务，还是感情？”
“是任务。”他闭着眼答，“但我后来舍不得结束任务。”
江晚吟苦笑一声，指尖颤了颤：“那你现在，是打算继续‘任务’？还是准备，放我自由？”
“我不放。”他猛然睁眼，声音如刀，“除非我死。”
“那好。”她猛然一笑，笑意却冷得像冰，“你说的，我记住了。”
空气沉寂数秒。
江晚吟忽然转身离开。
沈砚舟一动未动，只静静站在原地，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通讯器忽然震动。
【Z3：她开始怀疑你了。】
【沈砚舟：她知道得太多了。】
【Z3：那你要么杀了她，要么毁掉她的信念。】
【沈砚舟：……我选择毁掉她的信念。】
“对不起，晚吟。”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声道，“我只能让你恨我，才能把你推得更远一些。”
但他不知道，那一刻，转角处，江晚吟早已悄然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那，听到了那一句：“我选择毁掉她的信念。”
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