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儿的阁主?”夏于时看着沈泠问道。
沈泠将手中的匕首递到夏于时身前,夏于时伸出手接住,看着面前的人走到阁楼大堂的柜台前。
沈泠伸手拿起柜台上的算盘,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我是。”
夏于时闻言急忙将手中的匕首收起来,二话不说的就跪了下去,“还请阁主救我姐姐一命。”
“哦,”沈泠冷淡的应了一声,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掀起眼皮看向跪在地上的夏于时,“先给钱。”
“啊?”夏于时呆呆的看着面前无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的人。
“没钱吗?”沈泠见状放下手中的算盘,转身就想离开,下一秒就被跪在地上的夏于时叫住了。
“家父说阁主看了这个东西就知道了。”
沈泠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夏于时手里拿的东西,是一支簪子,白玉为体,金丝做配,属于是贵家少爷喜欢的款式。
他伸手接过那支簪子,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轻叹了口气,将它随意的丢在柜台上,“你姐姐怎么了?”
夏于时看着在柜台上滚了两下的玉簪,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接,抬头就对上了沈泠的眼眸,伸出去的时手又蹭的一下收了回来。
“喜欢?”
沈泠拿起柜台上的那支玉簪,抚摸着上面的金丝纹路,说道:“你父亲几年前帮过我,我将这支簪子给他当作谢礼,可现在又退了回来。”
他垂眸看了眼夏于时 “你若是喜欢,三百两,怎么样?”
“不用。”夏于时急忙摇了摇头。
沈泠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问道:“所以是什么事?”
昭魏上凉城,嘉王府上一阵混乱,女人痛苦的嘶吼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婢女端着水急匆匆的跑进房间里,没过一会,一盆血水又被端了出来。
门外,穿着一身粉衣的女子看着急急忙忙的奴仆,耳边的惨叫声从刚才就没有停过,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往旁边的男人怀里凑近了一点,语气焦急:“王爷,你说姐姐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嘉王冷哼了一声,眉眼冷漠的听着房内传出来的惨叫声,“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和你没有关系,如果她此次能顺利为本王生下嫡子,本王倒是可以不追究她的过错。”
粉衣女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紧紧握住嘉王的衣袖,刚想说什么,一个侍卫满身是血的跑了过来,绊倒在她的脚边。
“啊!”粉衣女子看着自己沾上了血的裙摆,急忙躲到了嘉王身后。
嘉王见状,厉声呵斥趴在地上的侍卫,“你干什么!”
侍卫艰难的抬起满是血的脸望向嘉王,手指动了动,指了指府门的方向,“有……有人……”
嘉王看着他这个样子自然也知道出事了,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不再看那个还留着半口气的侍卫半眼,抬脚就往府门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的嘶吼声渐渐变弱,嘉王府外却早已血流成河,一具具尸体躺在府门外,其他拿着剑的侍卫站在府门内不敢再轻易上前,眼里满是恐惧的看着站在门外戴着面具穿着一身红衣的人,那人的容貌被那张黑色的鬼脸面具完全遮住了,唯留着那一双没有什么生气的眼睛,此刻如看死人一般看着他们。
嘉王走过来,看着府门外惨死的侍卫,眼里闪过一丝怒气,看向提着剑站在府门官道上的人,“阁下是谁,为何无故杀本王府上的人?”
沈泠没有回答,抖了抖剑上沾着的血,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秒,府门内的侍卫都后退了一步,嘉王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不舒服,“阁下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带夏于筱走,”沈泠望向站在台阶上的人,“放人,饶你一命。”
话音刚落,嘉王轻哼了一声,冷笑道:“本王还以为是谁,不过是长春派的一条狗。”
“你回去告诉夏寂,他女儿既然已经嫁入王府,就已经算不上江湖上的人,三十年前就已经定下规矩,江湖之人不可干涉朝堂,不可威胁朝堂之人,本王今日不让,你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沈泠闻言,面具下的神色淡淡,慢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将剑上的血擦干净。
嘉王看着他的动作自以为自己赢了一局,嘴角微微上扬,转身想离开,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身后的人继续说道:“交出夏于筱。”
他回头看向面前执迷不悟的人,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对着身后站着的侍卫挥了挥手,“杀了。”
侍卫们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已经将剑放入了剑鞘的人,只犹豫了一瞬,冲了上去。
嘉王见沈泠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自以为他必死无疑,转身牵着刚刚小跑过来的粉衣女子就往府内走,结果却看见面前站着的女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身后,他眼里闪过狐疑,转身望去。
所有冲过去的侍卫都站在离那人五步的地方动弹不得,手上的剑像是被什么阻碍挡住了一样,半分都向前不了。
沈泠伸手轻轻拨开挡在面前的剑,抬脚向嘉王走去。
嘉王后退了两步,眼里终于浮上了一丝恐惧,眼前这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不仅如此,也许连皇宫里的那位都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他早该想到的,自己府上的侍卫死了大半,而眼前这人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到。
“大侠,大侠饶命……”
嘉王连连后退,喉咙吞咽了一下,语气讨好:“大侠武功如此高强,不如入我嘉王府,功名利禄、美人美酒……应有尽有。”
沈泠扫了他一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粉衣女子,问道:“夏于筱在哪?”
粉衣女子刚来,不知道沈泠找夏于筱干什么,不过之前听府里的婢女说夏于筱年轻的时候是混迹江湖的,结仇不少。
想到这个,她的眼眸一亮,下意识的将沈泠归于是夏于筱的仇人,面上一喜,指了指府内的一条路:“她现在在后院,你若是寻仇的话现在是好时候。”
沈泠闻言抬脚朝后院走去。
嘉王见状扬起手就狠狠的打了粉衣女子一巴掌,“贱人,谁让你说的!”
说完,他就想往府外跑。
“再往前一步,刀剑无眼。”
沈泠转头看着半只脚已经踏出府门的人,轻声道:“带路。”
嘉王没有办法,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讨好似的笑着朝沈泠走去。
嘉王府后院房间内,躺在床上满头汗的女子喘着粗气,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站在床尾的接生婆语气焦急:“夫人再用点力,看见头了。”
夏于筱闻言咬了咬牙,手指死死的攥紧床梁上挂着的布条,嘶哑的喉咙发出呜咽声。
沈泠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杂乱的声音,微微皱眉,看向站在身后的嘉王,“我听说,嘉王妃怀孕不足八月,这是怎么回事?”
嘉王闻言后背一凉,低着头不说话。
沈泠见他不说话,移开视线,看着屋内不断进出的婢女,“罢了,过了今日,她与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