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了婴儿的哭叫声,嘉王闻声抬起了头。
下一瞬,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嬷嬷欣喜的对着嘉王喊道:“王爷,生了,是个小姐。”
嘉王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沈泠将他眼里的情绪全部收入眼底,抬脚往房内走去。
老嬷嬷见状伸手拉住走过来的沈泠,“你是谁,内房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沈泠低头看向一脸警惕的嬷嬷,语气淡淡道:“小孩没事,那大人呢?”
嬷嬷眼神闪躲了一瞬,看向别处,下一秒一把剑横在了自己面前,吓得她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
“夏小姐怀胎不足八月,贸然保胎已是危及性命的事情,”沈泠举着剑向前走了两步,“我方才站在外面见那一盆接着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可不是平常产妇会出现的情况。”
“报喜不报忧,你居心何在?”
嬷嬷双手撑着身体往后退,眼里满是恐惧。
沈泠也不想再与她多说,绕过她就往内房走去,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停了下来,隔着屏风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只犹豫了一瞬,行礼说道:“夏小姐,在下是夏掌门派来接你回家的。”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夏于筱闻言原本快闭上的眼睛张开了一点,艰难的转头看向站在屏风外的人影,喃喃道:“父亲……”
沈泠见她回应,接着说道:“在下懂医,夏小姐如今的情况,在下想亲自替你把脉,不知可否?”
话音刚落,站在床边的女医见状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狂徒,还不快滚出去。”
沈泠没有理她,看着床上模糊的身影,“在下会闭上眼睛,绝不会……”
“进来吧……”夏于筱打断了沈泠的话说道。
女医见状眉头一皱,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夫人此举打算置王爷于何地,置王府的脸面于何地?”
沈泠脚步一顿,侧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夏于筱。
这说到底也只是长春派与嘉王府的事情,他只是收了东西办事,是去是留,全看夏于筱的意思。
夏于筱轻喘了几口气,只觉得眼皮很重,模模糊糊的听清楚了女医说的话,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夏于筱这一辈子从来不会看别人脸色活,外人喜欢说,就让他们说。”
沈泠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绕过屏风,闭上眼睛走到了床前。
女医见状气得不轻,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一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嘉王,眼眸一亮,走过去行礼将房内的事情说了一通。
嘉王想起刚才自己对沈泠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就堵得不舒服,他现在已经不想管什么夏于筱了,只想把沈泠杀了,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站着的女医挥了挥手:“你去官府报案,就说有贼人私闯嘉王府,毁了王妃名节,闹得越大越好。”
女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嘉王看向她轻哼了一声,说道:“不忍心,你的命重要还是良心重要?”
话音刚落,女医面色惊慌,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沈泠抱着从头到尾裹在斗篷里的夏于筱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房间外已经围满了带刀的侍卫,为首的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戴着面具的沈泠,“来者何人,何门何派?”
还不等沈泠回答,站在一众侍卫身后的嘉王就已经先攘攘起来了,“他是长春派的,一看就是这个贱人的情夫,你们快点将他拿下。”
侍卫首领闻言眉头一皱,看向表情狰狞的嘉王。
“无门无派,”沈泠扫了眼急得跳脚的嘉王,轻声说道,“你很急着死吗?”
哗的一声,周围佩刀的侍卫都将刀拔了出来,齐刷刷的指向沈泠。
侍卫首领看向沈泠怀里抱着的人,“阁下将王妃放下,可留全尸。”
沈泠闻言扫了眼周围站着的侍卫,语气平静,“王爷写下一纸和离书,也可留全尸。”
“大胆!”
嘉王面色通红,一扫之前的讨好姿态,指着面前言语狂妄的人,眼里满是恨意,张开嘴就要骂,下一秒只觉得自己大腿一阵刺痛,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侍卫首领见状,抬脚向嘉王走去,弯下身看着插在嘉王大腿上的银针,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方才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个挟持着嘉王妃的人出手的样子,亦没有感受到什么霸道内力,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能说眼前这人,就算不用内力,武功也在他之上。
沈泠轻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外袍摊在地上,将怀里的夏于筱轻轻放下,“夏小姐稍等一下。”
夏于筱面色虚弱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戴着鬼脸面具的少年拔出手中无比锋利的剑,抬脚走下台阶。
官府的侍卫见状看了眼蹲在嘉王身边的首领,然后往前冲过去,无数刀刃向沈泠砍过去,下一秒却全都被眼前这人轻松化解。
嘉王捂着自己插着银针的腿不敢动,看着不远处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挪过的人,看着眼前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那个人身上依旧没有溅上一滴血,眼里满是痛苦和恐惧,推着身边的侍卫首领道:“你怎么不去,你去给本王杀了他,去!快去!”
侍卫首领看着面前的一幕僵硬的摇了摇头,瞳孔缩小。
这根本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了,而是要考虑活不活得下来。
嘉王府为什么会惹上这样的人。
上凉城外,夏于时脸焦急的站在马车旁,身旁赶马的小厮已经看着他围着马车转了十来遍了,只觉得头都要晕了,“公子,要不休息一会吧。”
夏于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坐在马车车架上的小厮,“我怎么休息,我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要不是父亲说此事长春派不能出面,他才不会管这么多,不知道那个什么鬼阁主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这几天和他一起赶路,一直闻到他身上的药味,不会是个喜欢装神弄鬼的病秧子吧。
“不行,”夏于时眉头紧锁,“我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