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撒娇痴缠,裴鄞终于是答应了阿娆的请求,等她设宴那日晚上,带她出宫玩。阿娆喜得不行,冲到他怀里就是几个香吻,“皇上对臣妾真好!”
抱着知足的小狐狸,裴鄞神色满足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这一日,阿娆又被留在了欣月殿,殿中烛火早早熄灭,银月高悬,殿内的动静却不知何时才消停下来。翌日大早,阿娆捂着酸涩的腰,拖着又酸又麻,仿佛不像是自己的腿下了床,一脚深一脚浅地坐在梳妆镜前,让云竹给自己梳妆。
云竹也从第一次的紧张到手脚无措蜕变成现在这样沉稳,只见她指尖穿梭在阿娆如绸缎般丝滑的青丝间,不一会儿就挽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阿娆不停给她递首饰,“这个簪上去,这个可是皇上才赏的,保管她们看了都嫉妒羡慕,还有这个也簪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云竹好笑地接过几支别致的簪子,“主子若是想戴,云竹每日都给主子挽不同的发髻,好让主子将这些首饰都戴上一遍,只是今日怕是不成,若是主子戴多了反倒不好看了。”
阿娆左右扭着头望了望,最后不得不承认云竹说的是对的,她噘着嘴看着镜子里面打扮正好的自己,娇俏道,“好吧,若是再簪上几个,我可就要变成那插着首饰的草垛子了。”
云竹哭笑不得,扶着自家主子去用膳。许是因为在无极殿,这些菜肴都格外精致,光是早膳就足足有十多个碟子,且这些还不算上真正的主食。阿娆挥手将上前的小宫女打发掉,让云竹给她夹菜。云竹很了解她的口味,又见今日桌上多了几道模样新鲜的菜,她试了试口味,发觉也很符合自家主子的口味,因此又夹了一些,“奴婢瞧着这道金丝卷倒格外不错,还有这道白玉豆腐,奴婢好似尝出了主子爱吃的虾球味儿,十分稀罕呢。”
如此哄着,阿娆毫不意外地吃撑了。眼见时间还早,她拉着云竹走出无极殿,候在门外的小太监连忙躬身上前,“奴才见过简嫔娘娘,娘娘这是要回欣月殿吗?可要奴才备好暖轿?”
虽是这么说,但他早在阿娆出门时就已经让底下人将轿子准备好了,只看见简嫔娘娘颔了颔首,小太监全盛连忙拍拍掌,躬身扶着阿娆到了暖轿旁,“皇上知道您畏寒,特地给您备了暖轿,皇上还命奴才给您带句话,说是您随着心意开心就好,答应您的事自不会忘。”
阿娆闻言扬起欢快的笑颜,很是赞赏地朝全盛点头,“你这小公公好机灵,办事也麻利,云竹,给这位小公公拿些喝茶的钱。”
云竹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便上前将荷包递给全盛,笑眯眯道,“有劳公公费心,这是我家主子给公公喝茶的钱,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全盛望着云竹的笑容有些看呆,这简嫔娘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说,便是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也如花似玉,他连连摆手,恭敬接过钱袋子,腰身躬得更厉害,“奴才恭送简嫔娘娘。”
暖轿顾名思义,看似虽然不大宽敞,只容一人坐下,但若是坐进去了,上好的轿子材料完美隔绝了呼啸而来的冷风,格外暖和。阿娆舒服地喟叹一声,手却不安分地掀开帘子,跟着轿子走的云竹见状还以为自家主子有事儿,忙探头过去,“主子,怎么了?可是有事吩咐奴婢?”
阿娆摇摇头,又拉着云竹的手拍了怕,左右望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她才气音道,“不许朝宫中的太监动心,你是我身边的人,日后我一再高升,你就是去做官夫人也没人敢说什么,眼皮子不许那么浅,听见没?”
云竹心中一暖,忙笑道,“奴婢才不要想这些事情呢,奴婢只盼着主子越来越好,到时候奴婢就是宫中赫赫有名的宠妃身边的大宫女,日后还能做掌事姑姑,和全喜总管一样威风!”
阿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在前面停下,我撑得厉害,这暖轿坐在虽舒服却不能消食。”
云竹连连点头,在御花园前面不远处吩咐人落轿,而后掀开帘子扶着人出来,抬暖轿的便跟在主仆俩身后。快近了冬日,御花园里已经没多少人游玩,漂亮的妆容和簪子找不到人炫耀,云竹眼看着自家主子侧脸气鼓鼓起来。
好在老天终究对自家主子不薄,主仆俩正走着,前面忽然传来交谈的声音,阿娆眼睛一亮,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云竹一时没拦住,也只好跟在后面莽了上去。
只见说话的几人还不是旁人,正是主仆俩都极为熟悉的老熟人——陆才人以及一个打扮很是素净的宫女,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似乎很是投机,连身后的阿娆都没发现。
但很快,陆才人就发现了身后的影子,她惊恐地扭头,正好对上阿娆咧出来的一口白牙,“真是许久不见陆才人了,分外想念啊。”
陆才人脸色一僵,目光已经看到阿娆特意显摆出来的衣裳和首饰,脸色便又是一白。她朝两人身后望去,只见一辆极为华丽珍贵的暖轿正停在不远处。许是察觉到她的眼神,阿娆便眉飞色舞地抚了抚耳环,声音骄矜,“今日实在是太冷,皇上担心我受冻,特地赐了个暖轿,我劝皇上别这样,皇上他呀硬是不听。哎呀,陆才人你怎么手这么红,想来是冻红的吧?要不然我派人抬暖轿送你回宫?”
陆才人听着这毫不掩饰的炫耀语气,脸色越发僵硬,“多谢简嫔娘娘好意,嫔妾自行走回去就好。”简嫔娘娘,嫔位以上才能称作娘娘,她入宫后平稳升上才人之位,只差一步之遥就能登上嫔位,成为一宫主位。可她在宫中汲汲营营爬上来的才人之位,在眼前这人面前却什么也不是。怎么会有人这样好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