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匆匆跑了进去。
只见飞霜跪在地上,下巴上全是乌紫色的血,手边是打翻的芙蓉酥。
“飞霜,你怎么样了?”云清婳立即扶她起身。
飞霜冲她眨眨眼,“奴婢没事,点心里有毒!奴婢就想着将计就计。”
“苏家可真是手眼通天,细作都安排进厨房了。”她的眼底翻滚着阴霾。
云清婳立即传府医,命人将飞霜扶去暖阁躺着。
“主子,不如咱们将事情闹大!”飞霜坏笑道。
云清婳的脸上透着一丝寒意,“不急,此事没这么简单。”
……
另一边,苏灵音正端着参茶在玄音阁外候着。
婢女星河阴笑道:“算着时辰,云清婳马上就要找您麻烦了。等王爷查出真相,我真期待她的表情!”
“我就是要不断加深王爷对我的愧疚,久而久之,王爷便会厌弃云清婳。”苏灵音眼中划过寒光。
少顷,几个府医拎着药箱急匆匆地进了玄音阁。
可苏灵音一直没被召见。
就在这时,一位婢女端着一盘珠钗从门中走出来。
她福福身,“苏侧妃,您快回去歇着吧,主子说您的心意,她晓得了,今日不便见客。”
婢女将赏赐递给星河。
“可是……”星河措手不及。
苏灵音也很是诧异,这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晌午时,消息传到了裴墨染耳中。
他急匆匆来了玄音阁,他紧张地拉着云清婳的手,“蛮蛮,你没事吧?”
“没事。”云清婳的眼泪缀在睫毛上,“都怪我,我不该将芙蓉酥赏给飞霜,否则她也不会中毒!”
裴墨染看见地毯上残留的血渍,心口一痛,倘若蛮蛮吃了糕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出事。
他的眼底褪去了温度,“定是苏灵音干的!我不会放过她!”
“不!”云清婳拉着他的衣袖,“我已经派人将厨房整治一番,这次就算了吧。若是撕破脸,您跟母后之间的和谐就会被打破。”
“蛮蛮……”裴墨染心疼地抱着她。
云清婳怎会不知苏灵音的算计?
她偏生不让裴墨染查证,故意在所有人心中留个谜团。
这么一来,怀疑的帽子就会永远扣在苏灵音的头上。
苏灵音还偏生不能主动提起。
……
苏灵音等了一天,可她一直安然无恙。
她登时坐不住了,气得胃疼,“云清婳为何不来找我麻烦?真是好算计啊,裴墨染本就防备于我,她这是想故意把锅扣在我身上!”
这一出,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星河躬身道:“主子,听说云清婳失忆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没接招?”
苏灵音刮了星河一眼,“别人蠢,你也跟着蠢?倘若云清婳真的失忆了,她绝对会想尽办法和离。毕竟肃王是出了名的脾气爆、不得宠。”
“失忆,只不过是云清婳为了争夺王妃之位的手段!”
星河顿时被点醒,她的双目变得透彻,“云清婳可真是好演技!”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假如咱们让裴墨染发现云清婳是装失忆,你觉得依照裴墨染的性子会如何?”苏灵音挑眉。
星河扑哧笑出了声,“上位者最恨受人欺骗!”
“没错!”苏灵音在星河的耳边交代了什么。
……
裴墨染依次临幸了魏娴以及几位妾室。
一连半个月,肃王府内风平浪静,可苏灵音却感受到了冷落!
裴墨染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觉得下毒之事,跟她有关。
因为玄音阁将此事封锁,她又不能主动提起,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
深夜,苏灵音端着参汤侯在长信殿外。
没一会儿就被召见。
“王爷,妾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泪眼婆娑,一脸委屈。
裴墨染欲言又止,“别多想。”
“妾身嫁给了您,您就是妾身在王府的倚靠。您既是夫君,又是表兄,若是有什么事,您跟妾身直说就好,千万不要埋在心底啊。”她扑通一声跪下,凄凄地哭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又没有怪你。”裴墨染冷若坚冰的眼神有了松动。
苏灵音捕捉到了他的态度变化,抓住了他的衣角,稚气道:“王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您千万不要冷落我。我最受不得寂寞了,府里除了您,谁都端着,可无聊了。”
他弯腰扶她起来,无奈道:“好了,多大的人了?别耍无赖了!”
苏灵音的心脏扑通乱跳。
这次,她应该过关了,打消了裴墨染的怀疑。
看来裴墨染喜欢俏皮清纯这种类型的女子。
“王爷,我备了参汤,您喝些吧。”她贴心地倒了一碗汤。
裴墨染眼中扬起了几分赞赏,他喝了汤,摆摆手,“本王还有政务,你退下吧。”
“这里离清心阁还有一炷香的脚程呢。”她鼓着嘴,“那妾身真的走了?”
“……”裴墨染心中烦透了。
这个女人一点分寸都没有!
知不知廉耻?
真是低劣!
苏灵音嘟着嘴,娇气地说:“王爷,妾身真的走了?”
裴墨染的手缓缓攥着,他压下心中的恼火,冷嗤道:“别走了!本王看你也舍不得走。”
“嘿嘿……”苏灵音吐吐舌头。
看来烈女怕缠郎这句话反过来也适用!
听说赵婉宁的性子就很烈,裴墨染的喜好,她已经拿捏了。
一旁的贴身太监目睹全程,嫌弃的咧嘴。
这苏灵音妥妥就是个跳梁小丑啊!
没有眼力见,还自作聪明,反复在王爷的禁区蹦跶。
跟王妃比差远了!
苏灵音在长信殿宿下了,虽然没侍寝,但她很是满足。
长信殿里有不少机密,裴墨染肯让她留宿,就说明对她放松了一丝防备。
拿下裴墨染的真心指日可待!
……
裴墨染清早便去了玄音阁。
他外袍也不脱,径自倒在床榻上,阖眼就睡。
昨晚为了防着苏灵音,他一夜没阖眼。
被那女人睡过的床榻,他也派人扔了。
云清婳嫌弃不已。
狗男人,脏不脏啊?
她弯下腰正要给他脱鞋,男人的声音便懒散的传来,“我自己来,你别动。”
裴墨染缓缓坐起身,将皂靴脱掉,又轰然倒进软衾中。
他疲惫道:“过几日是端午宫宴,你同我进宫,莫要让人看出来你失忆了。”
“知道了。”她在榻边坐下。
“我昨晚跟苏灵音没做什么。”他冷不丁解释一句。
云清婳嗯了一声,“我的堂妹要嫁给十皇子了,明日就是婚礼了。”
“我正想说呢,你让管家把新婚礼备好,明日我早些下职。”他慵懒道。
“嗯。”
贴身太监远远听见,不由得笑了。
才成婚一年,二人说话怎么这么像老夫老妻?
飞霜嫌弃至极。
贴身太监怎么一脸慈祥的姨母笑?
……
翌日晌午,云清婳跟裴墨染出席了十皇子的婚礼。
一同前往的还有苏灵音。
裴墨染与几位朝廷重臣寒暄。
宴厅中,苏将军看见云清婳满脸都是轻蔑。
“云家姑娘真是好手段,姐妹前后出嫁,都是正妃呢。苏家应该向你们讨教一番!”苏将军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火药味十足。
云清婳的眼神褪去温度,讽刺道:“苏将军说笑了,有些事情靠命,学是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