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贱婢丢去乱葬岗!”裴墨染嫌弃道。
“是。”
苏灵音红着眼跪下,“王爷,星河是妾身的奴婢,是妾身看管不力,妾身当罚。”
裴墨染搂着云清婳的肩膀,只想让她快点离开,孕妇看见血腥不吉利。
而且蛮蛮胆子小,要是吓病了怎么办?
他敷衍地摆摆手,“无妨,此事与你无关,本王跟王妃都不会怪你。”
“……”苏灵音的眼里闪过得意。
裴墨染问也没问云清婳的意见,便替云清婳做决定不追究,或许说明他对云清婳并没有很在意。
这也许是裴墨染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
因为担心云清婳趁机找她麻烦?
思及此,苏灵音陡然松了口气。
这一次,她输了,但是也没全输。
云清婳算计了她,但殊不知,裴墨染的偏爱正转向她这里。
……
玄音阁。
裴墨染的双眼简直快黏在云清婳身上,他细细地打量她的表情,“蛮蛮,苏灵音……”
“她毕竟是王爷的表妹,您护着她也是应该的。”她毫不在意,低着头翻看着话本子。
方才的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跟苏灵音脱不了干系。
裴墨染就是担心她多想,他扳正她的肩膀,“蛮蛮,我心中只有你,苏灵音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我不得不与她逢场作戏。”
为了助力裴墨染入主东宫,登基为帝,她当然愿意帮他迷惑皇后。
算着日子,本书最重要的真相快要揭开了。
这是一个转折点,到时候,事情会变得很有意思。
“王爷说给我听,就不怕我告诉皇后您在防备她?”她冲他挑眉,一副大公无私的表情。
裴墨染之前的确会担心,但现在毫不担心。
他捏了下她的鼻子,“你生性善良,怎么忍心看我腹背受敌?更何况你是我们孩儿的娘亲,告密对你有何好处?”
她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低头继续看书。
裴墨染把灯烛往她面前挪了挪,讨好道:“小心败眼睛。”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心酸。
别人都是女人靠儿子上位,可他却也只能靠孩子留住蛮蛮。
“王爷、主子,奴婢发现了一样好东西。”飞霜抱着一个匣子,笑吟吟地走来。
飞霜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双玄色云锦皂靴,上面绣了一对很小的比翼鸟,细细看才会发现。“这是主子之前给王爷做的。”
裴墨染眼前一亮,他将皂靴捧到云清婳面前,笑道:“蛮蛮,你看,这是你为我做的,这总能证明我们相爱吧?”
云清婳盯着皂靴看了半晌,疑惑地沉吟一声,“可我喜欢您什么呢?您对我又不好。”
“……”裴墨染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
今日,裴墨染在玄音阁留宿。
二人躺在榻上,裴墨染拉着她的手,“蛮蛮,这段日子我待你不错吧?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动心?”
他喜欢未雨绸缪,倘若蛮蛮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得考虑让蛮蛮重新爱上他了。
云清婳的态度温顺中带着几分疏离,“王爷,感情在皇室是很罕见的东西,您何必苛求呢?夫妻之间相互扶持、相敬如宾就好。”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捅进裴墨染的心窝。
倘若不曾拥有过,他当然不会渴求。
可他拥有过,这让他怎能放下?
“蛮蛮,你舔下你的嘴唇,一定会被自己毒死。你不许说话了,整天只会气我。”裴墨染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云清婳在心中暗道:气死你个狗男人!
不过,既然王妃之位已经到手,也有了孩子,她也该“恢复记忆”了。
……
端午宫宴很快就到了。
裴墨染带了云清婳、苏灵音出席。
裴云澈站在宴厅门口,他的目光远远就锁定在云清婳身上。
“殿下。”云清婳低声唤了一句。
裴墨染的心口胀痛,他怒道:“你是肃王妃,你们二人想乱伦不成?”
云清婳嫌弃地乜了他一眼,“您说话真难听。”
“墨染,你跟灵音相处得如何?”裴云澈负手而立,戏谑的笑问。
一直跟在后面的苏灵音走上前。
她福福身,一脸崇拜地看着裴墨染,“表哥,王爷待我极好,很是体贴。”
云清婳轻笑了声,讽刺道:“王爷好福气啊。”
裴墨染的头皮发麻。
“裴云澈,你侍妾通房也不少,管好你自己。”裴墨染咬牙切齿。
裴云澈的脸色倏地黑了,他下意识看向云清婳,却不知该说什么。
云清婳想吐。
两个狗男人究竟在攀比什么?
一个是屎味的巧克力,一个是巧克力味的屎!
有什么好比的?
她冷着脸越过他们径自去往席位。
裴云澈的下三白眼泛出寒意,直勾勾刺着裴墨染。
裴墨染笑了,“皇兄早些娶妻吧。”
而苏灵音完全在状况外。
她隐隐看出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却不知兄弟二人为何生气了。
……
端午宫宴很快就伊始。
皇上举起酒爵,“谢爱卿治水有功,朕特将他召回京城!”
众官员皆是一脸惊愕,纷纷朝大门看去。“是那个谢家吗?”
“唉……可怜啊。”
一个身着银色虎纹铠甲,高大挺括的身影迈进宴厅。
男人唇红齿白,样貌俊朗,让人眼前一亮,引得女眷纷纷侧目。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男人恭敬地跪下谢恩。
皇上满意地看着下首的青年,眼中尽是欢喜,“谢爱卿快坐,日后就留在京城吧。”
云清婳的眼圈登时红了,心尖都在颤抖。
但她瞬息就把持住了失态,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
“谢陛下!”谢泽修的声音朗润,双目灼热,朝气蓬勃。
他的席位在云清婳的斜对面,他一落座,热烈的视线就落在云清婳身上。
“……”云清婳克制地收回目光。
谢泽修是姐姐的兄长,他的眉眼跟姐姐有五分像。
姐姐离世后,谢国公一家遭受不住打击,便自请去往偏远穷困的云城治理,远离京城这个伤心地。
一别三年,再次看到谢泽修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心颤。
宴会正酣时,苏灵音拿出一枚香囊,她的双颊泛红,“王爷,今日是端午,这香囊是妾身精心调制的,还请您莫要嫌弃。”
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裴墨染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你向来贴心。”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夸奖着。
苏灵音羞涩地低下了头。
二人情意绵绵,衬托得旁边的云清婳像极了外人。
不少人都猜测云清婳失宠了。
皇后的眼角挤出细纹,笑容慈祥,“墨染,这是灵音的一片心意,快把香囊戴着吧。你腰间的荷包都旧了。”
裴墨染将荷包揣到怀里,在腰间挂上苏灵音的香囊。
皇后捕捉到他的举动,眼里像是被插了一根刺。
“清婳送了墨染什么?”皇后故意问道。
端午佳节并没有妻子送丈夫礼物的传统。
这话问出来,就是为了当众下云清婳的面子。
许多官员、诰命夫人嗅到了火药味,不禁同情地看向云清婳。
云清婳的黛眉微微一蹙,眸色潋滟,目光依次从裴云澈、裴墨染身上掠过。
她正欲启唇,两个男人就同时发话了。
“母后,儿臣敬您一杯。”裴云澈端起手边的雄黄酒。
裴墨染信口胡诌:“劳母后费心,儿臣今日穿的皂靴便是王妃所赠。”
皇后端庄的面容差点没维持住。
好啊!
两个儿子都一齐为云清婳解围,真是好样的。
太后叹了口气,她早就看出了皇后对云清婳的针对,她似打趣地问:“皇后给皇上准备了什么?”
“……”皇后身子一僵,她手中的杯盏砰地砸到地上。
她的脸蹭得红了。
这相当于当众被太后甩了一巴掌。
而皇上老神在在地饮酒,根本没有半分帮皇后解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