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秦飞宇的手还僵在半空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楚默言那双燃烧着怒意的眼睛时，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哈，我tm真的……”
楚默言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炸响
秦飞宇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他茫然地眨着眼睛，耳边传来楚默言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飞宇，你疯了？这两天谁把你脑子崩了说出这么蠢的话？？
我是你的偶像？你要向我学习？你特么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吗你就盲目崇拜我？！”
秦飞宇下意识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声音弱了下去
“可是...做这些事情有人陪着不是更好吗...”
“陪着我变神经病？？？”
楚默言猛地拔高声音，又给了秦飞宇脑袋一巴掌，却在看到对方缩着脖子的模样时突然哽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听着，我失忆时说的那些胡话...你别当真
你和我不一样，你应该和淮桉他们过着正常且的生活...”
“那你呢？”
秦飞宇突然抬头，泛红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就纳闷了，你到底为啥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啊？你哪神经病了啊？”
这问题给楚默言问懵了，还没等他开口，秦飞宇已然猛地站起身
“楚默言，我刚刚说那些话不是什么狗屁崇拜
你当我是中二病或者精神病也好，但我只是和你说一声”
这话一出，楚默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一把拉住秦飞宇的手，声音有些慌乱
“秦飞宇，你干嘛了？说清楚！我劝你别做蠢事”
秦飞宇却用力甩开他的手，闷声回复
“你管不着，照顾好自己吧，反正我不会放弃喜欢你的，我现在要暗恋了”
他撂下这句话，大步朝门口走去
楚默言看着那道身影，心里涌起一股孩子叛逆期爆发的抓狂感，他忍不住大喊
“秦飞宇！你tm还是男人吗！你游戏玩多玩疯了吧？？
你没自尊的吗？！？我都tm拒绝你了！！”
“我tm爱怎样怎样！草！”
秦飞宇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句大咧咧的回应
随后“砰”的一声，病房的门重重关上，也将楚默言未尽的话语一并隔绝在了门内
楚默言呆愣的坐着，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想到秦飞宇刚刚的话，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荒诞得离谱
（他……他tm是傻逼吧？
我tm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别把他想那么好了
你tm狗皮膏药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上赶着犯法几个意思啊？？
还tm跟我爆粗口？？真tm欠揍是吧？？）
他抓着头发无声呐喊，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愤怒，而是铺天盖地的无语
……
“一楼到，请注意”
电子提示音消散在空气里，秦飞宇紧绷的下颌线瞬间垮塌
他黑着脸疾步穿过走廊，直到确认转角监控盲区，整个人突然像被抽走脊梁般倚住墙面
他狠狠揉搓过发烫的脸颊，指缝间漏出压抑的低骂
“md，我tm有病吧？”
他垂眸盯着自己方才推搡过楚默言的右手，指尖无意识蜷缩又松开
（明明是想让他好好活着……结果我还爆脏话？？我靠了？？我有病吧？？md像个舔狗一样啊啊啊啊！）
然而还没等他从混乱的思绪里挣脱，走廊尽头传来皮鞋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
秦飞宇猛地抬头，瞳孔在阴影里骤然收缩
“雾草……你……”
“嘘！”
戴着鸭舌帽、口罩的男人动作迅猛地捂住秦飞宇的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提起来
秦飞宇还来不及挣扎，整个人就被拽得踉跄跌进卫生间
金属门锁扣上的咔嗒声响起时，男人还保持着谨慎的猫腰姿势，确认每个隔间都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外面的走廊，一个人影悄然停驻
来人将写着“正在施工”的橙黄色告示牌立在门口后，悄然离开
……
“操！你他妈你谁啊？！”
秦飞宇用力甩开桎梏，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咳...咳咳咳......”
男人扶着生锈的隔板剧烈咳嗽，直到确认最后一个隔间的门缝没有异常，才颤抖着摘下口罩
秦飞宇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张熟悉的脸上，左眼青紫肿胀得几乎睁不开，嘴角结着暗红的血痂
鼻梁上的创可贴边缘还渗着新鲜血迹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脖颈处那道狰狞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绳索狠狠勒过
“李明？”
秦飞宇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他妈这是......”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把后半句\"被谁揍了\"咽了回去，转而冷笑道
“怎么？终于遭报应了？”
李明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
他的手指在发抖，却仍坚持将东西塞进秦飞宇手中
“这个……是不是楚默言的东西”
“你又tm想栽赃他？！”
秦飞宇怒不可遏，猛地推开李明，却被对方一记勾拳击中腹部
他踉跄着撞向隔间，胃酸翻涌的同时，后脑勺被人狠狠按住
“看清楚！”
李明揪住秦飞宇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手机上
“序列号都对得上！李凤霞死前最后收到的就是这部手机的定位！”
灯光忽明忽暗间，李明嘶哑的咆哮在卫生间回荡
“秦飞宇！你别再装糊涂了！楚默言那疯子是杀人魔！
他把你朋友的母亲杀了！用阴谋诡计杀了很多人！你们到底还要包庇他到什么时候？！”
秦飞宇眼前炸开一片金星，喉间涌上腥甜
他挣扎着想要反击，却被李明一个利落的擒拿手扣住腕关节
“你他妈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李明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看着秦飞宇依然倔强的眼神，他抡起拳头又是一记重击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蠢货！
那些疯子才会一直逍遥法外！你们把他当救世主？他不过是个践踏法律的杀人犯！你们都tm疯了！？”
“我去你妈的！”
秦飞宇突然暴起，一个头槌狠狠撞向李明面门，紧接着屈膝猛顶对方胯下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李明，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眼神狠厉
“他做的事比你这种吃皇粮的废物强一万倍！
这个国家的法律有多操蛋你心里没数吗？
当政府保护不了人民的时候，就别指望老百姓会乖乖等死！”
秦飞宇叫骂着，揪住李明渗血的衣领，将人重重掼在隔间门上
“老子早就受够你们了！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证据不足？轻伤不立案？精神病杀人无罪？酒后家暴免责？
法律什么时候成了人渣的保护伞？！我们反抗不公，你们反倒说我们犯法？去你妈的！”
就在秦飞宇指控的正起劲时，窗户\"砰\"的一声被踹开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去
“死蟑螂，我本来不怎么看好你的，但你刚刚说的那些还算中听”
关筱筱穿着黑色运动服从窗户灵巧地翻进来，落地时连声音都没发出
她在秦飞宇震惊的目光中，缓步走向瘫倒在地的李明
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男人，关筱筱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她缓缓蹲下身，用食指戳着李明的脑门，甜美的声音里淬着毒
“刑警先生，你还记得之前在k市处理的家暴案吗？
我的母亲啊，被我父亲打成了疯子，但你们却说因为'家庭纠纷'无权插足”
说着，她的手指加重力道，指甲几乎要陷进李明的皮肤
“还有啊，我的奶奶，因为帮助别人捡起了掉落的东西，就被那人栽赃成我奶奶要偷东西
这件事本来不该你管的，但你官真的很大啊？一句话就让我奶奶变成了真小偷
哦对对，最精彩的是，我啊，之前差点被你弟弟qj，但你貌似只在乎你弟弟的死诶？”
李明躺在地上，瞳孔因剧痛微微收缩，却仍强撑着扯出一抹冷笑
“所以呢？就凭这些来报复？你以为你和那些暴徒有什么区别？”
“区别？”
关筱筱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回应，袖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已然抵在李明喉间
\"你管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在你这种人眼里只要杀了人就是有罪是吗？你到底为什么总是为那些人渣开脱？”
说着，她俯下身，刀刃在李明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线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用'程序正义'当遮羞布，把一个个无辜者推向深渊
最让我恶心的是，你居然还敢纠缠我哥？！还想抓他？！我哥都tm被你烦晕了！”
秦飞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目光在关筱筱的匕首和李明惨白的脸色间来回游移
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关筱筱的手腕
“等等等等等，别冲动！他再怎么说也是警察，出了事你跑不掉的！”
关筱筱恍若未闻，她一把甩开秦飞宇，指尖探入李明口袋，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
“果然很讨厌”
“砰——”
机身与地面碰撞的脆响中，匕首已精准扎进男人右手腕
接着是左腕、双腿
\"啊——！\"
李明的惨叫在卫生间回荡
关筱筱下手狠辣，每一刀都精准避开要害，却足以让人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趁着李明痛呼的瞬间，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干抹布，团成球，狠狠塞进对方嘴里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暴力“美学”，让秦飞宇目瞪口呆
“不……不是，你真要弄死他？在这？？关筱筱你这样你哥知道吗？？？”
秦飞宇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有点超纲了，连声音都染上几分颤抖
关筱筱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微微颤抖的双手在运动裤上随意擦拭
手机快门声轻响，她拍下李明狼狈模样后，熟练地发送给未命名联系人
随后，她将滴血的匕首递给秦飞宇，娃娃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秦飞宇，你杀了他”
“什么？！？”
“唔呜呜——”
李明瞳孔骤然紧缩，扭曲着想要挪动残破的身躯，却被关筱筱反手一刀捅进后背
刀刃没入皮肉的闷响中，关筱筱起身再次催促
“秦飞宇！快点啊！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加入我们了吗？！那就别害怕啊草！”
关筱筱粗暴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将刀柄重重塞进他掌心
“握紧了！这是我们计划好的！他今天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死的！！！秦飞宇！你别tm发愣了！！！
你帮我干了那件事后！你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快点动手！！”
…………
……
……
爆！#楚家惊现冥光医疗# 豪门秘辛！K市楚家全员突袭医院
苏瑶楚逸行踪成谜！院内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楚默言冥光医疗实锤#
网传楚家\"禁忌之子\"楚默言竟在冥光医疗VIp病房？！
楚国民、苏瑶、楚逸集体现身探视，豪门秘史再掀波澜！
——
#楚家禁忌关系曝光#
深扒！楚默言真实身份竟是楚家\"弃子\"？20年前豪门恩怨浮出水面，如今重伤住院引全家出动！
——
#楚默言苏瑶旧情#
震惊！知情人爆料：苏瑶曾与楚默言关系匪浅！如今楚逸陪同现身医院，三人关系成谜！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默言眉头拧成死结，嫌恶地将手机移开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淮桉温和的嗓音
“哎呀，默言，别生气，有些营销号就是这样
想到什么写什么，完全不在意事的真实性，你直接举报他们……”
听到淮桉的声音，楚默言烦躁的心情才有些缓和
他长叹一声，侧身蜷缩在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
“淮桉...成名之后都会这样吗？如果...如果以后出现更离谱的谣言...就比如……我是违法的疯子……”
“说什么傻话呢”
淮桉回的干脆
“我怎么可能相信那些？”
这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楚默言心头一颤
他不知道是该为这份信任感到欣慰，还是该为隐瞒的真相感到愧疚
“不过...”
淮桉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些许困惑
“默言，你怎么突然换VK账号了？怎么连群都不进了？”
听到这话，楚默言瞬间沉默
自从秦飞宇离开后，他满心窝火想发消息骂个痛快
结果，手机焕然一新，里所有账号信息被彻彻底底清空
联系人列表干干净净，唯独傅萧和白秀磷的联系方式赫然在列
楚默言当时脑袋\"嗡\"的一声炸开，手指颤抖着给傅萧发了条长达60秒、含妈量爆表的语音轰炸
结果对方连句解释都没有，转账提示音倒是接二连三地响起
直到屏幕弹出八百万到账提醒，傅萧才轻飘飘发来一句
“你原本的手机不能用了，钱帮你转移了，别生气，好好休息”
楚默言气得当场笑出声，反手拉黑了对方
后来，他凭借\"超强\"记忆力重新添加淮桉，两人就这么聊起来了
……
思绪回笼，楚默言干咳一声闷声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旧账号该换了...群聊的话....最近可能没时间看消息了，因为要工作哈哈...”
说到这，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你到家了吗？最近...秦飞宇那家伙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噗——”
淮桉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默言你今天怎么了？有秦飞宇那个活阎王在，谁敢找我麻烦啊？直接请人厕所一日游”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回来了？在和谁打电话？”
“默言啊”
淮桉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
“豆豆呢？我给默言看看...”
听到崔辰的声音，楚默言的眉头瞬间拧紧，但语气依然保持着轻松
“豆豆是什么？秦飞宇送你的那只猫？叫豆豆？
“对啊”
淮桉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默言你要不要看豆豆？最近长胖了好多...我给你拍一下哈~”
话音落下，语音聊天切换至视频通话
画面中，崔辰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镜头对准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布偶猫
豆豆确实长大了不少，雪白的毛发蓬松柔软，像一团会呼吸的，湛蓝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是不是胖了好多？”
淮桉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嗯，很胖”
楚默言看着镜头中的小猫咪，也不自觉弯了弯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对猫的莫名厌恶感，似乎随着记忆的缺失一起消失了
……
以豆豆为开头，两人不知不觉又聊了起来
视频画面从猫咪慢慢转向窗外的夜色，又转回淮桉带着笑意的脸庞
他们从母亲葬礼聊到校园趣事，从课业压力聊到未来计划
淮桉说起秦飞宇最近迷上了推理、狼人杀，结果把把当平民第一个被刀
楚默言则分享自己演戏的趣事
聊着聊着，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正中，时间悄然滑过凌晨十二点半
“所以，默言，你今天真的只是简单的低血糖吗？”
淮桉的声音低沉，镜头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抵真相
楚默言指尖微颤，转瞬又扬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是，你也知道，我不爱吃饭”
空气凝滞片刻，眼见淮桉仍带着怀疑神色，楚默言赶忙开口
“淮桉，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我突然想起明天还有些事……”
淮桉犹豫了一瞬，最终颔首应允
互道晚安时，他在挂断视频前认真补上一句
“默言，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你如果真的喜欢演戏，我们可以继续，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生命才是本钱”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默言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左手无意识地抠着手指关节，闷声应了句“好”
视频通话的界面彻底暗下去，他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怔了许久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化作一声叹息，缓缓滑进被窝
昏迷一天恍如与现实脱轨半年，楚默言自然毫无睡意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淮桉送的玩偶，却只触到一片空荡的床单
失落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蜷缩起身子，在寂静中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好累啊……明明躺了一天……为什么会这么累……）
楚默言的记忆像是被撕裂的碎片
关于楚家人的对话早已模糊不清，唯有傅萧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如同烙印般清晰可见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恍惚间听闻傅萧\"背叛\"的消息，那一刻理智仿佛被粉碎
（孽缘...）
他蜷缩在病床上，将脸深深埋进被褥
曾经觉得这个词太过矫情，如今却成了最贴切的注解
楚默言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钝痛
现在的傅萧对他而言，就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每当他卸下心防，甘之如饴地咽下那份甜蜜，锋利的玻璃碴就会划破喉咙，让他苦不堪言
楚默言胸腔里溢出第三声叹息，缓缓睁开眼睛，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腕间
那枚腕表正幽幽闪着猩红的警示灯
“泡过水都没坏...”
他抬起手腕，在昏暗的病房里端详着这个顽强的物件
“真是顽强啊...”
半晌，他微微垂眸，再次开口，语调平静得近乎死寂
“傅萧，我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也不知道你到底骗没骗我……
自你和我表白之后，我空下的时间都会思考一个问题
你真的爱我？真的喜欢我？
你真的很奇怪啊傅萧，这点我们一点都不像啊？
你好像很乐忠于把我拖进沼泽中心
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除了你想*我这点，其它我好像根本没有看透你……
傅萧，这段时间你别再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吧
利用也好喜欢也罢，随便你……前提是别做一些把我当蠢货的事情
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