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周伤势虽重,但有李中和贤妃送的药,伤势好得也比一般人快一些。
伤势还没好的时候,韩周求见了贤妃。
将慕容奕责罚殿中省可能是为了乌止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贤妃。
贤妃面上不显,但还是惊愕不已。
皇上竟然喜爱那个乌止至此,就算乌止离心背德,违逆宫规,皇上竟然还是喜欢她。
韩周退下后,贤妃的心思百转千回。
如今选秀在即,宫中事务繁多,皇后那边还有五皇子在,就算有杨鹤琳帮忙,可也无暇顾及到所有。
想要做点什么,眼下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要是乌止真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皇后难逃其咎,能顺便将皇后拉下马。
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实在让贤妃心动。
但她又有些不忍。
若是乌止一直不能生育多好,凭借着大皇子和她的关系,让她成为大皇子的助力也不是难事。
可偏偏乌止可以生了。
是老天想要乌止的命,不是她贤妃心狠手辣。
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子的地位,她若是不提早打算,她们母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过处理乌止这事儿,贤妃不打算自己动手,消息就这么递到了皇后的跟前。
……
慕容奕处置殿中省的事情必然是要传到皇后那里去的。
皇后正因为选秀的事情烦躁,转眼就听闻殿中省克扣嫔妃伙食被皇上发落了。
发落了就发落了,这些奴才本来就欠收拾,嫔妃再不得宠也是主子,岂容他们奚落?
皇后不处理不过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出力不讨好,况且每朝每代的后宫奴才们大多如此。
皇上处置了,正好这后宫还能安宁一段时间。
皇后本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了一日,清竹就从外面探听到一个消息。
说是皇上发落殿中省,是因为乌嫔的伙食被克扣得厉害。
皇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一个被幽禁的嫔妃,过的什么日子皇后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她不对乌止赶尽杀绝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会有很多人替她逼死乌止。
可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有人向皇上告状了?”
清竹摇头,“奴婢打听了一圈,从鸾极殿出来的那两个根本没办法到皇上跟前,不过倒是有人经常看见,那两个去接济鸾极殿。”
如果不是有人告状,那就是皇上还没彻底放下乌嫔。
这个乌止,当真是让皇上上了心。
皇后心底泛起杀意,“皇上这段时间,除了姜婕妤还宠幸过谁?”
“乌嫔被幽禁的这两个月来,皇上除了去有孩子的娘娘那里歇了一晚,也就只宠幸了姜婕妤。”
皇后冷冷一笑,按着眉心道:“钦天监的人说,二圣托帝,必有明主泽世。
巧了这不是,家中正好送来了一味秘药,就让姜婕妤试试药吧。”
……
太极殿。
慕容奕照例是翻了姜奚若的牌子。
姜奚若被抬了进来,随后自觉地穿好寝衣,与慕容奕隔着被子而眠。
这两个月,不论慕容奕翻了她多少次牌子,她们都是这样过的。
对姜奚若,慕容奕还是有两分温情在的。
“早些睡吧。”
到了后半夜,李中是要来提醒姜奚若离开的。
慕容奕话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直到身旁传来了均的呼吸声,姜奚若才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向慕容奕。
她想,应该很难没有人不会对慕容奕心动。
她当初截了太后的胡,就算她成了慕容奕的女人,太后想要磋磨一个没有家世,没有品阶的嫔妃还是很容易的。
就像在正月十五的元宵家宴上,公然让她伺候,说她是伺候人伺候了习惯的。
这样明晃晃地贬低她,还挑拨她和其他嫔妃的关系。
是慕容奕一次又一次为她挡下太后的羞辱。
姜奚若看着鼻梁格外挺拔,眉眼俊朗的男人,心底的微澜逐渐扩大成连漪,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虽然姑姑一再告诫她,不要对皇上心动,自古以来帝王最是薄情。
她只要好好扮演好凝妃的样子,慕容奕就能保她一世富贵。
可人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姜奚若没忍住,探出指尖想要去碰慕容奕的侧脸。
就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纤细的手腕忽然被人狠狠捏住。
原本还熟睡的慕容奕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半分睡意,有的只是防备。
姜奚若吓了一跳,“皇上恕罪。”
慕容奕眉头拧在一起,松开了姜奚若的手,“你在干什么?”
问出声之后,还不待姜奚若回答,他又道:“朕行军多年,即使睡着了也不允许人近身。”
“是嫔妾逾越了,嫔妾觉得皇上俊美不似凡人,一时情难自禁。”
慕容奕微愣,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皇上今日俊美非凡,仿佛那天界神君似的,嫔妾不过来,怎么多看两眼。”
有个娇俏的女子抱着她的脖子,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样跟他撒娇。
“嗯,你先回去吧。”
夜深人静的思念犹如潮水涌来。
慕容奕现在满脑子都是乌止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挥之不去。
姜奚若离开之后,慕容奕熟练地套上黑色袍子,再一次踩着夜色,落入鸾极殿。
鸾极殿烛火昏暗。
慕容奕看着还亮着的灯火,微微皱眉,怎么现在还没睡?
“娘娘,奴婢看医书上面说按这个穴位可以缓解。”
里面香痕只披着外袍,抽出乌止白嫩的胳膊,一板一眼地找着止吐的穴位。
可穴位还没找到,乌止再次捧着痰盂吐出起来。
啥也吐不出来,只是干呕,呕得乌止心慌,大脑充血。
慕容奕从上次的那个小洞中看到乌止指节掐得都泛白。
还没好,是病了吗?
病了为什么不找太医?
慕容奕看着眉头都拧成了结。
看着香痕笨拙地找着穴位,真想把香痕拎开,他自己去给乌止按按。
“我没事,你们去休息吧,我吐一会儿就好了。”
大半夜的,乌止看着墨影和香痕两人,有些心疼。
鸾极殿现在就香痕和墨影两个人,事事都只能让墨影和香痕来干。
夜晚还要陪着自己熬夜,乌止实在过意不去。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您是最难捱的时候,奴婢陪着您。”香痕给乌止顺着气。
“我没事,反正吐又吐不死我,她难不成还能吐一夜么?”
乌止真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发什么疯。
上一次弄得她想吐也是半夜,这次又是半夜。
难不成是个夜猫子,那要是生下来,她可有得熬了。
好在乌止就吐了一小会。
第二天一早。
乌止还没起床,就听到香痕来通禀。
说皇上早上不舒服,叫了太医把脉。
顺便让太医院的人给宫中的娘娘们也都看看身体。
乌止心下一惊。
眼下选秀在即,她有孕的消息这个时候传出去,抢了新人们的风头。
她还能安心养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