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赵天眉头紧锁，有些不解。
“在那里，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李虎的声音陡然转冷，“哪怕是那些曾经跟你一起同吃同住的室友。”
“你能相信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他凑近赵天一步，压低声音。
“在那里，每个月都有死亡指标。”
“与其说是指标，不如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如果在这个月内，死去的人数达不到要求，那么在下个月，活下来的人将会被施加更加严酷的惩罚性训练。”
“而那些训练，简直就是等同于让你去送死，十死无生。”
“比如说，所谓的耐热训练。”
李虎指了指远处城市里隐约可见的灯光，“其实就是把人剥光衣服，赶进熊熊燃烧的烈火迷宫里。”
“没有教官的命令，你绝对不准出来。”
“只要你敢退缩或者中途跑出来，迎接你的将是一颗无情的子弹，当场格杀。”
“所以……”李虎的声音变得嘶哑，“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如果指标还没完成，那么你身边的人，那些你曾经以为的战友，为了免于那些等同于送死的训练，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地干掉你。”
“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在生存面前，人性，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说到这，李虎停顿了一下，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赵天。
“怎么样，难以置信吧？”
赵天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李虎身上，眼神里交织着愧疚、感激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恨他吗？或者说，恨……我吗？”
李虎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与伪装。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眼神清澈而坚定。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当初老头找我谈的时候，是给了我选择的，并不是强制性的命令。”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朦胧的夜色，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只要我不愿意，他绝对不会强求我去做任何事。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赵天听着，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闷得发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这些年……你受苦了。”
“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吗？”李虎洒脱一笑，眉宇间不见半分怨怼，反而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释然与轻松。
“这以后的日子啊，我要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嘿！”赵天怪叫了一声。
“和着你小子是来我这儿享福来的啊？”
“那我可提前告诉你啊，门儿都没有，血狱现在正处于上升的关键时期，寒冰狱你可要给我带好了！”
“还有啊.......嘿嘿.......”
赵天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神情，“之前血狱新人的训练，一直都是悟尘总揽，这下你来了，是不是要.......”
李虎缩了缩脑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赵扒皮，绝对的赵扒皮！”
“我这才吃了你一顿饭而已，这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毫不犹豫的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你就瞧好吧，我肯定不白吃白喝你的！”
赵天笑着指了指李虎，“这才对嘛，好兄弟！”
“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细节，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刚刚说，你在那个地方，待了五年？”
李虎点了点头，神情坦然。
“可是……你明明离开了七年啊？”
赵天的声音陡然提高，满眼不解，“那多出来的两年……你去哪了？”
李虎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丢掉了手中那早已熄灭的半截烟头。
“当然是跟在那个老家伙的屁股后面，”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剩下的两年，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
“哦，其实也就是他给你留书，然后离开平阳的那会儿开始。”
赵天闻言，眼睛瞬间一亮，瞳孔微微收缩。
这么说来，李虎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老头的底细？
他刚准备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李虎却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你别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些什么。”
“关于他的事，我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李虎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他看着赵天失望的脸，缓和了语气补充道：“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他想让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
他“不想让你知道的，我也无能为力。”
赵天顿时像是一只被扎破的气球，整个人瘫软下来，一脸愤懑地咒骂道：“妈的，你们这一老一少，真是一个德行，都只会瞒着我！”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搞清楚的！”
李虎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赵天的肩膀。
“放心吧，迟早有一天，他会亲自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李虎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敬畏，“至于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他啊，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也要复杂得多！”
“从他救起你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把未来要走的路全都计划好了。”
赵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番话。
随即，他猛地抬起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李虎的胸口，佯装生气地笑骂道：
“你小子，真的是尽得那老家伙的真传！”
“连这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神态动作，都学得一模一样！”
李虎得意地扬起下巴，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自豪劲儿：“那可不？从小到大，他可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既然要学，那当然得学个十成十，神形兼备才行！”
“去你大爷的！”
赵天笑骂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在这夜色中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