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看着身边的老兵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悲痛欲绝。硝烟弥漫中,副将张虎挺身而出,抱拳说道:“将军,如此被动防守,伤亡只会越来越大。不如趁着清妖还没有完全围死应城,我们主动出击,破坏敌人的攻城火炮,或能扭转颓势。” 李允眼神一亮,白天清军的火炮给他带来的震撼是很大的,以前捻军流动作战,遇到的火器不过是清军的抬枪,现在下马守城,才发现被清军的大炮轰击,那个滋味确实是不好受。
他稍作沉吟便决然道:“好!抽调一千人,配上百名老兵,随你夜袭。”张虎得令,迅速集结部队,领着这支千人队,悄无声息地从北门出了城。 与此同时,太平军的夜鸢统领陈达正潜伏在应城郊外的偏僻角落,暗中观察着应城县城内的动静。
陈达此次出现在应城县,其实,是有他的目的,他肩负着萧有和交代的使命,要协助任柱等意志坚定的反清义士逃脱清军的围剿。 由于受命时萧有和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就授予了陈达临机处断权。
陈达原纸以为这是个简单的甄别引导任务,却没有想到赖文鸿会遇到任柱,更没有想到的是,任柱并没有和赖文鸿一起北上,而是分兵后选择了南下去四川发展。随后又被清军包围在了钟祥的尹隆河区域。
就这样,他的任务便自动升级,变成了解救任务。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陈达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自己的自主能动性。 他先运用在讲习所学到的知识,协助赖文鸿抓捕叛徒,又在任柱处境危急时,分析自己收集到的战场动态,发现了应城的守军还在苦苦支撑。陈达凭借着学到的军事知识,敏锐的觉察到这支孤军用好了可以成为奇兵。
于是,陈达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挽救这支孤军。让这支基本完整的孤军,放弃已经没有实际意义的应城县,前去救援任柱。
然而,陈达面临的问题是:李允能否接受放弃城池,率部投入到尹隆河战场的计划?
带着这样的顾虑,他来到了应城外,观察着城内的战况,自然也发现了清军的火炮对守军造成的极大伤害。
于是,陈达决定先摸清清军火炮营的兵力、驻地位置和防御力量,再想办法帮助守军的困境,以取得信任。
想到就做。
陈达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接近清军火炮营的阵地,仔细点数了火炮的数量,观察了清军的分布以及守卫士兵的巡逻规律。他发现清军火炮营的防守虽然严密,但仍有可乘之机。可惜以夜鸢手头的力量,要进行破袭,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他又悄悄回到了应城城墙下,想着怎么进入应城,向守军通报消息,引导守军破袭清军火炮营。
就在他不得其门而入时,他看到了从应城北门悄悄出城的张虎所率领的捻军夜袭队伍。陈达心中暗喜,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便迅速带领着自己的夜鸢部队跟了上去。
其间还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捻军队伍的侧翼,协助他们成功躲过了清军的巡逻队。
随后,陈达发现张虎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清军火器营的具体位置,只好主动现身表明了身份。
张虎对突然出现的夜鸢部队感到意外,在得知他们是前来帮助自己的后,心中大喜。在解除误会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助力。于是两部合一。在陈达的协助下,应城捻军成功接近了清军的火炮营驻地。他们利用夜色和地形做掩护,按照陈达的引导,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目标,然后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清军火炮营的士兵在睡梦中被惊醒,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时兵寻不到将,将找不着兵,瞬间乱成一团,还诱发了营啸。 就这样,夜袭的捻军,迅速控制了火炮营的关键位置,破坏了大量的火炮,并引燃了露天堆积的弹药。
堆积弹药的爆炸,使得清军火炮营的驻地就如同开启了盛大的烟火晚会。夜幕下,弹药殉爆如流星坠空,火光里人影幢幢,人马在惊慌乱窜。 经过一番激战,捻军的夜袭部队成功完成了破袭任务,然后在清军增援部队到达前,迅速撤离了战场。
回到应城后,李允对陈达的及时援助表示感激。
他抱拳致意,问陈达道:“壮士贵姓?李某定当厚报。”
陈达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乃太平军夜鸢统领陈达,闻听李将军英勇无畏,特来相助。今番能为应城出力,亦是荣幸。”
李允对于太平军中的夜鸢是早有耳闻,他心中明白,陈达的到来不仅为应城带来了新的希望,更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只是,李允现在迫切想知道的是捻军其他部队的情况。
于是,他紧握陈达的手,目光带着期待地看着陈达,问道:“我知太平军夜鸢负责情报收集,不知陈统领何以教我?不知能否留下?”
可是,陈达心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协助任柱逃脱清军的围剿。他想,应城的捻军虽然英勇,但若继续困守孤城,很明显将面临覆灭的命运。只是不知道这李允心中是何打算。
于是,他试探着向李允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李将军,若果事有不济,可否考虑弃城别走,突围!”
“突围?!”李允咀嚼着这两个字,突围后怎么办,他心中一时犹豫迷惘。 “突围。”陈达肯定道:“应城已成孤城,继续坚守只会让兄弟们的鲜血白流。突围还能保存实力。”
这时,副将张虎在一旁问道:“陈统领,不知我们突围后去往何处?如若还像以前一般四处游走,还不如留在应县,至少还有口热食。”
陈达知道张虎的想法,其实代表着李允和部分应城捻军的想法,特别是对于新招募的人来说,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陈达抱拳沉声道:“张将军,依夜鸢所见,周边清军援兵云集,火炮、粮草不断涌入,应城新附,根基不稳,有邱远飞,马融和等叛将先例在前,难保不会有人效仿叛变,而且兵法云孤城不守。应城人力、弹药匮乏,死守只能坐以待毙。“
他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虽是对着张虎说的,但也是说给李允听的。
一时间,让李允有些心动。
陈达见李允微微点头,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接受了突围的建议,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便再为他递出了一个梯子。
陈达道:“目前,大趟头任柱将军在钟祥奋战,急需援手。突围虽险,却是能保存实力,而与友军汇合才是唯一的生机。”
李允听后,陷入沉思。他在考虑突围后是退往皖南,还是像陈达说的去救援大趟头任柱。
最终,李允下定了决心:“好!我命张虎将军率一千精兵为先锋,随你前往救援任柱。我整顿主力随后,愿你们马到成功,为我捻军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