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心苑住了两天,林辰彻底明白了自己面临的困境。这里的环境确实安静,没有人打扰,但对于他的修炼而言,却像是在用一个茶杯给一片湖泊注水,收效甚微。他尝试着引导周围的巫力为柳青青疗伤,效果也比在凶域时差了很多,那“锁魂印”虽然没有继续恶化,但修复青莲道种的速度,却变得如同蜗牛爬行。
他不能等。三个月的时间,看似很长,但对于圣境的修炼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必须找到一个巫力更充沛的地方。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林辰决定主动出击。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那个对他敬畏有加的卫队统领,蒙力。
第二天一早,林辰便离开了静心苑。他向巡逻的卫兵打听了蒙力的住处,然后径直找了过去。蒙力的家,在靠近城中心的一片区域,这里的石屋虽然没有静心苑那么宽敞,但看起来更加坚固实用。门口挂着一头巨大凶兽的头颅,那是蒙力力量和功勋的象征。
林辰的到来,让蒙力感到受宠若惊。他几乎是从屋子里冲出来的,对着林辰就要下跪行礼,被林辰一把扶住了。
“蒙力统领,不必多礼。”林辰的语气很平和,“我初来乍到,对城中许多规矩都不了解,所以特来请教。另外,也要感谢你之前的引路。”
蒙力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说道:“长老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快请进。”
他将林辰请进石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石桌石凳,墙上挂满了各种兵器,斧、矛、弓、锤,每一件都煞气逼人。蒙力为林辰倒了一杯南疆特有的果子酒,那酒很烈,带着一股辛辣的植物味道。
两人坐下后,林辰先是询问了一些关于黑火城风土人情的问题,蒙力都一一作了详细的回答。他告诉林辰,黑火城的蛮人虽然好斗,但也最重信义,只要是被认可的朋友,他们会用生命去守护。他还讲了许多关于城中各个势力和强者之间的趣闻,让林辰对这座城市有了更立体的认识。
聊了许久,林辰才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修炼上。“蒙力统领,我观城中巫力充沛,远胜外界。不知城里可有像东域宗门‘灵脉’那样的,可供族人快速提升修为的修炼圣地?”
听到这个问题,蒙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长老,不瞒您说,我们黑火城,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在我黑火城的心脏,也就是大酋长虎魄殿的正下方,有一处地底洞穴,名为‘祖灵殿’。那里,是我们黑火城的地脉巫力之源,也是历代大酋长和为部落做出过最大贡献的先祖们,死后英灵安息的地方。整个黑火城百分之八十的巫力,都汇聚于此,其浓度,是外界的百倍不止。”
林辰的眼睛亮了。外界百倍的浓度,那正是他需要的地方。
“不过,”蒙力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祖灵殿是我们黑火部落的禁地,是我们的根。除了大酋长本人,就只有部落里硕果仅存的三位功勋长老,才有资格,在每年祭拜先祖的时候,进去修炼三天。其他人,就算是我的父亲,上一任的卫队大统领,一生戎马,也未曾获得过进入的资格。长老您虽然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但这件事,恐怕……”
林辰明白了。这是黑火部落的根本,不可能对外人开放,这很合理。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正想说些什么,蒙力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大腿。
“长老,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辰立刻追问。
“我们南疆部落,最重祭祀。”蒙力解释道,“我们相信,献上最好的祭品,就能取悦先祖之灵,从而获得力量和庇佑。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们黑火城自己的‘先祖慰灵祭’,这是为那十年一度的‘祖巫祭典’做准备的一场重要仪式。”
“在慰灵祭上,部落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献上自己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祭品。按照规矩,谁献上的祭品,最能引动祖灵的共鸣,让祖灵感到满意,大酋长就会满足献祭者一个不过分的愿望,作为奖赏。”
蒙力的眼睛里闪着光。“往年,这个奖赏大多是一些珍稀的兵器或者强大的奴隶。但如果您,林辰长老,能献上一份让大酋长和所有长老都无法拒绝的、足以光耀门楣的顶级祭品,那么,请求进入‘祖灵殿’修炼几日,这个愿望,我想,大酋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因为,这也是在为我们黑火城,向先祖之灵,挣得无上的荣耀!”
林辰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知道,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什么样的祭品,才算是顶级祭品?”他问道。
蒙力想了想,说道:“我们蛮人,最看重的,就是力量。所以,祭品也以蕴含庞大血肉精气和能量的东西为佳。比如,强大的凶兽心脏,罕见的千年巫药,或者是由高阶凶兽的精血炼制成的‘血丹’。往年,我们大酋长献上的,就是一头亲手猎杀的圣境初期凶兽的完整心核,那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圣境初期凶兽的心核。林辰在心里盘算着。他从凶域中得到的那些材料,虽然品阶不低,但大多都是神通境巅峰的级别,单独拿出来,并不足以和圣兽心核媲美。
但是,如果不是单独拿出来呢?
林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万道熔炉的身影。他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他可以把那些所有的材料,包括那些蕴含着上古战意的巨兽骸骨,全部扔进熔炉里,用自己那融合了巫力和灵力的独特道火,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将它们,炼制成一颗,前所未有的,蕴含了最纯粹的生命本源和能量的……
无上宝丹!
这份礼物,足以让任何祖灵,都为之疯狂。
想到这里,林辰的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他站起身,对着蒙力,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蒙力统领解惑,今日之情,林辰记下了。”
蒙力连忙起身回礼,连说不敢。
告别了蒙力,林辰回到了静心苑。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坚定。他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走进了院子里的那间专门用来修炼的密室。
他将从凶域中得到的所有战利品,都取了出来。巨大的兽骨,闪光的内丹,奇异的药草,堆了满满一地。他看着这些材料,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厨师,看着一堆顶级的食材。
然后,他催动了体内的万道熔炉。一股无形的、充满了霸道与吞噬气息的火焰,从他的掌心,升腾而起。
他要为自己,也为柳青青,炼制出一把,足以敲开整个南疆所有大门的,独一无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