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深处的百工署实验室外,赵高隔着青铜格栅注视着里面跳动的幽蓝电弧。李岩的身影在电弧中忽明忽暗,他身上的黑色锦袍已被撕成布条,露出的手臂上布满焦痕,那些伤痕竟在荧光中呈现出二进制代码的纹路——那是三天前时空共振留下的印记。
\"陛下,第三组汞电池又过载了!\"年轻工匠的声音带着颤抖。李岩头也不抬,随手将一块刻着麦克斯韦方程组的青铜板拍在操作台,液态汞顺着纹路流入下方齿轮,发出刺耳的尖啸。赵高注意到,皇帝左手始终攥着半块浑天仪残件,残件边缘的星纹正与操作台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
\"把冷凝管换成空心竹管,填充雪水。\"李岩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用司南调整磁场方向,记住,顺时针三圈半。\"工匠刚要动作,操作台突然迸出火花,一块烧红的铜片飞溅而出,擦着赵高脸颊嵌入廊柱。宦官摸了摸脸颊渗出的血,发现铜片上竟刻着\"时空稳定器\"的英文缩写。
实验室里传来玻璃器皿碎裂的声响。赵高踮脚望去,只见李岩正在拼装一个由齿轮和水晶组成的复杂装置,装置核心嵌着一枚现代腕表的表盘,秒针正逆向飞转。更惊人的是,操作台下方竟埋着半截现代电脑主机,USb接口处插着刻满甲骨文的玉简。
\"这不可能......\"赵高喃喃自语,袖中竹简上的\"穿越者\"三字突然发烫。就在这时,整座实验室的烛火同时熄灭,唯有李岩手中的浑天仪残件发出蓝光,照亮他面前突然浮现的全息投影——那是现代粒子对撞机的三维模型,模型中央漂浮着一枚与传国玉玺一模一样的晶体。
\"原来如此......\"李岩的笑声中带着释然,\"不是我创造了稳定器,是它选择了我。\"他将残件嵌入装置顶部,表盘秒针突然停在11:07——那是他穿越到秦朝的精确时间。赵高看见,皇帝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在表盘上,竟化作微型时空裂隙,裂隙中闪过长城、航母、量子计算机等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张泛黄的工作证上。
工作证上的照片赫然是李岩年轻时的模样,姓名栏写着\"李岩\",职位是\"时空物理学研究员\",所属机构竟标注着\"未来科技局\"。赵高猛地想起,太学地宫的虚拟投影里,那个穿白大褂的人也曾露出过同样的工作证。
\"陛下!汞电池要爆炸了!\"工匠的尖叫打破寂静。李岩抬头望向穹顶,看见时空乱流正透过石缝渗入,将青砖腐蚀成齑粉。他抓起工作证塞进衣襟,转身对工匠大吼:\"带所有人撤离,快!\"话音未落,操作台下方的电脑主机突然喷出火焰,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火蛇顺着墙壁攀爬,将\"华夏一体\"的石刻烧得通红。
赵高本能地后退,却见李岩突然冲向装置,从怀中掏出传国玉玺的模具——那是他前日沉入黄河的赝品。模具嵌入装置的瞬间,所有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实验室中央升起光柱,光柱中浮现出不同时间线的画面:燃烧的阿房宫、郑和下西洋的船队、现代航天发射场......最后定格在一个婴儿的啼哭画面,婴儿手腕上戴着与李岩相同的腕表。
\"原来我只是个支点......\"李岩微笑着张开双臂,任由光柱包裹身体。赵高惊恐地看见,皇帝的身体开始分解成金色光点,光点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始\"字,又分裂成无数\"秦\"字,最终汇入装置核心。
剧烈的爆炸声中,赵高被气浪掀飞。当他从废墟中爬起时,实验室已化作一片焦土。在仍在冒烟的操作台中央,躺着那枚工作证,封面朝上,照片处只剩下一片空白。赵高颤抖着拾起证件,发现内页夹着半张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勿信星象,唯科技可破局——岩\"。
\"陛下......\"赵高的声音被咳嗽打断,他注意到灰烬中散落着许多微型金属球,每个球体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当他触碰到其中一个刻着\"聚变\"的球体时,球体突然发出蜂鸣,在他掌心投影出李岩的全息影像:\"赵高,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朕已完成使命。记住,百工署地下三层,藏着最后的......\"
影像突然扭曲消失,赵高抬头望去,只见时空乱流正在实验室上空汇聚成漩涡,漩涡中隐约可见现代都市的轮廓。他猛地想起李岩曾说过的\"时空闭环\",握紧工作证转身就跑,却在门口撞上匆匆赶来的扶苏。
\"赵大人,父皇呢?\"扶苏看见废墟,瞳孔骤缩。赵高迅速将工作证藏入袖中,指尖触到金属球的刻纹,忽然想起李岩在最后朝会上展示的蒸汽机雏形——那分明与工作证上的\"未来科技局\"标志如出一辙。
\"长公子,陛下他......\"赵高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灰,那些灰烬竟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宛如未燃尽的星子。远处,司天监方向传来警钟,时空乱流引发的异象已惊动全城。扶苏握紧腰间佩剑,注意到赵高袖中露出的金属球,上面的\"裂变\"二字正在吸收灰烬,渐渐变得透亮。
\"先封锁现场。\"扶苏的声音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百工署所有图纸、器械,全部由蒙恬将军的虎贲军接管。\"赵高闻言心中一惊,却见扶苏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钥匙,钥匙环上的微型齿轮正与他袖中的金属球轻轻共振。
废墟深处,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突然窜起,在焦黑的墙壁上投射出巨大的影子。那影子不是李岩,而是某个穿着现代防辐射服的身影,正对着他们举起右手,掌心摊开的,是一枚刻着\"文明永续\"的青铜徽章。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咸阳宫墙时,赵高悄悄将工作证和金属球埋入花坛。他不知道的是,在更深的地下,李岩用最后的能量启动的时空稳定器正在运转,将他的知识、记忆、还有那些超越时代的技术,全部封存在十二座青铜鼎中,鼎身刻着未来二十四节气的运转规律,以及一句用现代字体书写的警告:
\"历史不可篡改,但文明值得守护——致所有时空旅者\"
而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徐福船队的了望手突然指着海平面惊呼。那里,一道璀璨的光柱冲破云层,光柱中隐约可见齿轮与星辰交织的巨门,门上悬挂的匾额写着两个金色大字: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