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建木那遮天蔽日的青金色华盖,以及……一张张充满了关切与疲惫的熟悉脸庞。
“我……”林渊声音沙哑,只觉得神魂深处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与强大,仿佛与这方天地都建立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混沌”的理解,似乎……又进了一步。
“你醒了!”颜如玉第一个扑了上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那双凤眸之中,泪光闪烁,再无半分平日里商界女王的精明与强势,只剩下最纯粹的……担忧与庆幸。
林渊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面露喜色的苏砚雪、沈清秋,以及强打精神的小朱厌和雨祭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从鬼门关前走了回来。
“多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两个字。
“先别说话,好好调息。”苏砚雪递上一枚温养神魂的丹药。
林渊点了点头,开始默默调息。他发现,自己体内那股混沌色能量,如今已能随心所欲地运转,而且……似乎与这“山海建木”以及整个河洛图空间,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这株建木的本源之力为己用!
这,便是因祸得福吗?
就在林渊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如玉,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造型古朴、通体漆黑、其上铭刻着无数细密星辰纹路的……残破玉佩。
那玉佩,正是从墨虬老魔那爆裂的骨杖顶端紫光晶石的残骸中,被那饕餮虚影能量风暴席卷时,意外掉落,又被她下意识抓住的一块碎片!
此刻,那残破玉佩之上,竟隐隐散发出一股充满了无尽贪婪与吞噬欲望的……洪荒凶煞之气!
“林渊,此物……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颜如玉将那残破玉佩递给林渊,秀眉微蹙,“在我昏迷之时,它似乎……在悄悄吸收我逸散的魂力……”
林渊接过玉佩,神识刚一接触,便感觉到一股冰冷而贪婪的意志,如同饥饿的凶兽般,朝着他的神魂猛扑过来,试图吞噬!
“饕餮?!”林渊心中巨震,他立刻催动体内那股混沌色能量,将其死死压制!
就在此时,那残破玉佩之上,光芒一闪,竟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仿佛由鲜血书写而成的上古妖文!
妖文的内容,断断续续,却也透露出惊人的信息——
“……上古妖庭……饕餮战将……魂玉碎裂……一缕残魂……封于……‘噬魂星晶’……待……万魂血祭……方可……重……重塑妖身……”
林渊与颜如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骇然!
这残破玉佩,竟是上古妖庭饕餮战将的一缕残魂所化的“噬魂星晶”碎片?!墨虬老魔那所谓的“万魂血莲”血祭,其最终目的,竟是为了……复活这头上古凶兽?!
而现在,这枚蕴藏着饕餮残魂的星晶碎片,就在他们的手中!
那枚铭刻着上古妖文的残破玉佩,在林渊混沌色能量的压制下,剧烈震颤,其上血光与墨紫色凶煞之气交织闪烁,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吞噬意志从中爆发,仿佛一头被困的太古凶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噬魂星晶……饕餮残魂……”林渊只觉得神魂巨震,那股冰冷贪婪的意志如同无数无形的触手,疯狂地想要钻入他的魂海,吞噬他的一切!他体内那股刚刚平息的混沌色能量,在这股外来意志的刺激下,竟也随之躁动起来,透出一股……同源的吞噬与毁灭气息!
“不好!这东西……在与我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林渊脸色大变,他瞬间明白,自己那融合了生死、煞气、乃至天机自毁符毁灭新生之意的混沌能量,其本质之中,竟也带上了一丝与这饕餮残魂相似的“吞噬”与“毁灭”特性!此刻,两者如同磁石般相互吸引,相互刺激,几乎要在他体内引爆一场更加恐怖的能量风暴!
“林渊!”颜如玉见状,花容失色,她想也不想,便要将那残破玉佩从林渊手中夺回,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开。
“别碰它!”林渊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那饕餮残魂似乎将他视为了美味的“补品”!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静静矗立的“山海建木”,其上那些闪烁着玄奥符文的青金色叶片,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如同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梵音。一股精纯无比、充满了浩瀚生机与创界之力的建木本源气息,如同甘霖般从天而降,瞬间将林渊笼罩!
那股建木本源之力,并非直接压制饕餮残魂的凶煞,而是……以一种更加玄妙的方式,融入了林渊体内那股失控的混沌色能量之中!如同在狂暴的洪流之中,注入了一股中正平和、却又生生不息的引导之力!
林渊只觉得神魂一清,那股即将失控的混沌能量,在建木本源的引导下,竟奇迹般地……不再与饕餮残魂相互刺激,而是……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混沌能量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的磨盘,将那从噬魂星晶之中涌出的凶煞吞噬之力,一点点地……研磨、分解、最终……竟将其转化为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本源凶煞,融入了混沌能量之中!
“这……这是……反向吞噬?!”林渊心中又惊又喜,他发现,自己这股新生的混沌能量,在山海建木的辅助下,竟能……在一定程度上,炼化这饕餮残魂逸散出的力量,化为己用!
虽然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且每一次炼化,都会让他感受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戾与饥饿感,但那股实实在在的力量增长,却是毋庸置疑的!
“嗡——”
不知过了多久,那枚残破的噬魂星晶终于停止了震颤,其上那股狂暴的吞噬意志也收敛了许多,仿佛被林渊这“磨盘”磨去了几分戾气,陷入了暂时的沉寂。而林渊体内那股混沌色能量,则变得更加深邃幽暗,其中那股吞噬与毁灭的气息,也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
“呼……”林渊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淡淡墨紫色凶煞之气的浊气,只觉得浑身虚脱,但神魂却异常清明,甚至……隐隐有一丝意犹未尽的“饥饿感”。
“林渊,你……你没事吧?”颜如玉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凤眸之中充满了担忧与……一丝难以置信。她能感觉到,林渊身上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强大,也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我没事。”林渊摆了摆手,看着手中那枚已然光华内敛的噬魂星晶碎片,眼神复杂,“这东西……恐怕是个天大的麻烦,但也……可能是个天大的机缘。”
他将那上古妖文的内容告知了众人,引来一片倒吸凉气之声。上古妖庭饕餮战将的残魂!墨虬老魔竟是在图谋复活这等存在!
“万魂血祭……重塑妖身……”苏砚雪清冷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明悟,“看来,墨虬老魔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那万魂血莲,而是要以血莲为引,血祭整个青州南部的生灵,来为这饕餮残魂……重铸肉身!”
“那他现在……”影牙脸色发白,他不敢想象,若是真让墨虬成功,会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他失败了。”林渊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那噬魂星晶反噬,又被我们打断了血莲的成熟,他自身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无力再掀起什么风浪。只是……”他摩挲着那枚冰凉的星晶碎片,“这饕餮残魂,终究是个隐患。而且,它似乎……对某种东西,有着强烈的渴望。”
就在此时,林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模糊的、充满了贪婪与渴望的画面——那是一片被无尽星光笼罩的虚空,虚空之中,悬浮着一颗……同样散发着墨紫色光芒的、比他手中这枚碎片完整数倍的……星晶核心!以及……一只蜷缩沉睡的、通体漆黑、形态与传说中饕餮幼崽颇为相似的……小兽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