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西乌斯的剑尖在阿贝金纳咽喉处划出细细血痕,月光映着那抹猩红,宛如毒蛇吐出的信子。
“报仇?”他冷笑一声,金属护手重重攥住阿贝金纳的下巴,“布罗吉塔鲁斯不过是东加拉太的跳梁小丑,竟敢觊觎王座?你明知德奥塔鲁斯是正统国王,却与叛贼勾结!”
阿贝金纳突然剧烈挣扎,脖颈的伤口渗出更多鲜血:“正统?我母亲不过是加拉太的普通女子,不过是生得漂亮了一些……德奥塔鲁斯,他用铁链锁住她,用皮鞭强迫她……”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当我出生时,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布罗吉塔鲁斯说,我的眼睛像母亲,像那个被他折磨至死的可怜女人!”
沙漠的夜风卷起灌木的枝叶,在两人脚下沙沙作响。
小克劳迪乌斯握紧腰间短剑,却见阿贝金纳突然露出癫狂的笑:“可我不在乎!只要能摧毁德奥塔鲁斯的王座,就算坠入深渊也值得!”
话音未落,阿贝金纳猛地挣脱束缚,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刺向小卢西乌斯。
小卢西乌斯反应极快,侧身避开要害,反手一剑削断她的束发带。阿贝金纳披散着头发,像头困兽般嘶吼着。
突然,阿贝金纳手一甩,一把沙土就撒向小卢西乌斯。
小卢西乌斯早就防着这一手,吃一百个豆怎么也尝出豆腥味了。当即忙用左手一挡,然后快速后退。
这一把沙土没有能够迷了小卢西乌斯的眼睛,可阿贝金纳却仍然再次冲了上来。
两个缠斗中,阿贝金纳被小卢西乌斯的战靴狠狠踹中腹部,踉跄着撞向身后的棕榈树。
怀中的羊皮卷应声落地,封蜡上的帕提亚狮鹫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小克劳迪乌斯捡起密信,用匕首挑开封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封信……是写给你贴身侍卫的。哦?原来是写给亚美尼亚皇家卫队的阿尔萨凯茨的。不认识,阿尔萨凯茨是谁?不想想来就是你身边的人。”
他展开羊皮卷,念出上面的文字:“待阿贝金纳消灭卢库鲁斯父子,立刻将其毒杀,嫁祸罗马。事成之后,我将赐予你东加拉太总督之位……”
“不可能!”阿贝金纳扑过去抢夺信件,却被小卢西乌斯再出一脚踢开。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提格兰二世答应过我,会帮我夺回加拉太王位!他同意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小克劳迪乌斯将信件递给小卢西乌斯,低声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帕提亚和亚美尼亚的阴谋。他们利用阿贝金纳挑起罗马与北非的矛盾,事成之后再除掉这个棋子,没准会说是我们干的。不,一定会说是我们干的。”
阿贝金纳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神空洞地望着夜空:“原来从头到尾,我不过是枚棋子……布罗吉塔鲁斯的死、德奥塔鲁斯的王位、罗马人的仇恨,全都是他们精心设计的棋局!”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肢体也随着笑声越来越夸张,突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以惊人的速度挥舞长匕首再次冲向小卢西乌斯。
小卢西乌斯早就防着她呢,看她冲了过来便再与她打在一起。阿贝金纳着实不是小卢西乌斯的对手,被小卢西乌斯一剑斩在左腿上。
左腿脚筋被斩断,她惨叫一声,无奈地单膝跪在沙地上,殷红的血顺着大腿伤口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凝结成诡异的紫黑色。
阿贝金纳仰头大笑,发丝黏着血渍垂落脸颊:“小卢西乌斯,你以为你赢了我吗?我告诉你,你只是赢了亚美尼亚的贪婪,赢了帕提亚的怯懦,还有……你赢了这群猪狗不如的北非野狗!”她的笑声混着咳嗽,喷出的血沫溅在小卢西乌斯锃亮的战靴上。
小卢西乌斯的剑尖抵着她的咽喉,金属冷光映出少年森然的面容:“不!我赢的是你到死都不肯承认的东西——罗马的秩序永远强过你们这群蛮族的算计!你的阴谋诡计,你的残酷无穷,你的阴险狡诈,在罗马的绝对实力面前灰飞烟灭。”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砸在阿贝金纳心上。她突然暴起,拖着一条残腿,挥舞匕首再次袭击小卢西乌斯。
然而,这一次,阿贝金纳的“偷袭”更加的无力。
小卢西乌斯再次挥剑斩断了阿贝金纳的右腿的脚筋。阿贝金纳整个人都跪在地上。她再一次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匕首掉在地上,小卢西乌斯走过去,一脚踢开。
过了半分钟,阿贝金纳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可她却仍强撑着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面带嘲讽地看着自己的小卢西乌斯,说道:“现在你是赢了,但你以为罗马能永远统治沙漠吗?等帕提亚的铁骑踏平叙利亚时,替我看看他们的太阳是否比北非的更刺眼!”
“你的太阳已经落了,而罗马的会永远升起。”
“永远升起?我诅咒你,我诅咒罗马,我诅咒你们被地狱吞噬,被烈焰分身,被无数毒虫撕咬!”
小卢西乌斯听罢大笑:“我从来不信诅咒!如果诅咒好使,我恐怕已经死了一万次了。没用。怎么样?阿贝金纳,你准备好了吗?当年我从苏格拉底·刻瑞斯督斯的手上救下了你的命,现在该还给我吧?”
阿贝金纳听罢大叫:“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用再遭这么多的罪了。”
她蓬头垢面像个疯了一样,如同受伤的夜枭在哀嚎。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疯狂与决绝,猛地膝行向前朝着小卢西乌斯猛地扑去。
小卢西乌斯迅速举剑格挡,却没想到阿贝金纳根本就不躲,脸上被小卢西乌斯砍了一剑,削下一大块肉来,可是她却浑然不觉,死死抓住他腰间的短剑。
“你干什么!”小卢西乌斯急忙想要夺回短剑,却为时过晚。阿贝金纳拼尽全身力气,将短剑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鲜血顿时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溅在了小卢西乌斯的手臂上。
“你想杀我?你做梦,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嘴角挂着血沫,眼神却透着诡异的得意,艰难地说道:“你以为你赢了我吗?不,我告诉你,是我自己杀了自己。但是……提格兰二世就……有借口对罗马开战了。罗马的血债,会有人来讨的!”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不断从她口中喷出,在月光下形成一片血雾。
鲜血从阿贝金纳口中不断地流出,她颤抖着嘴唇说道,“布罗吉塔鲁斯……我,我,我终于能够为你报……”
“聒噪!”小卢西乌斯眼中闪过暴戾,寒光一闪,阿贝金纳的头颅飞落沙地,怒睁的双眼仍凝着未说完的执念。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小卢西乌斯的胸甲上,在月光下宛如绽放的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