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小元宝过来给钟院长和钟夫人送晚餐,钟院长突然问了小元宝一个问题。
“小元宝,你觉得我的性命比山脚下的那些人的性命更贵重吗?”
小元宝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后问:“我说了你能不生我的气吗?”
“你说,我保证不生气。”
“如果是对我而言,你肯定比那些人更重要,因为你是我师父,而我不认识他们。可如果是站在这番整治疫病的角度来看的话,我觉得不管是他们还是师父你,亦或者那两位都城来的贵公子,都是没有区别的,都是性命,不分贵贱。”
“那如果你是县官,亦或者是朝廷,你当如何做?”
“如果是我,我自是要尽量一视同仁,尽可能救更多的人。但有些情况我又未必能做到此。”
“什么样的情况?”
“如我身在局外,而我的娘亲或者干娘身在其中,那我大抵是无法做到众生平等的,娘亲就是娘亲,与其他人不一样,无法与其他人等同起来。”
与对方是否为官,是否身份尊贵无关,只与自己的情感有关。
钟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听到小元宝说:“但我若身在局中,那就可以一起死。”
“为什么你身在局中你便可以和大家一起死,身在局外却不行。”
“我若未尽我全力让我娘亲死去,而自己独身其身,便是不孝。但如果我连自己的性命一并豁出去了,我陪着娘亲一起去死,便没有问题了。”
钟院长愣了一会儿后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陪着娘亲死没有问题!”
“院长爷爷,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钟院长伸手摸了摸小元宝的脑袋道:“如果我们这次能够有惊无险度过危难活着离开,等去了都城,我给你安排个身份吧。”
小元宝摇头拒绝:“我非常感谢你们愿意为我做这些,但我想凭自己的本事。”
“傻瓜,我们只是给你将户籍弄到都城去,这样你后续就可以在都城读书考试了,后续还得靠你自己。”
“真的吗?我可以在都城进行读书考试吗?”小元宝眼睛亮了。
“我这点事情还是能帮你做到的。”钟院长说道。
“谢谢院长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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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蔡洵留了下来,霍知羽连同两人的大部分随从都去了别院。
田荞和钟院长、钟夫人、程大人、程夫人以及蔡洵商量救人事宜。
因为钟院长和程大人都力推田荞来主事,蔡洵便也选择听听看田荞能怎么安排。
“首先,我们需要规范众人的饮水和如厕,水要干净的水,且全部烧开,这有些废柴火,却是很有效地控制病菌传播的方法,其次要在远离水源的地方建立统一的厕所,规范使用,注意清洁可以有效地控制病情地进一步扩散。”田荞道。
“知县可以听从我的安排,你说的这些应当不是问题。”蔡洵回答。
“其次我需要所有人都注意蚊虫,尽可能地避免蚊虫叮咬。”田荞说。
“这一点我们大家只能说尽力而为。”蔡洵道。
“最后,我有一些东西需要你们帮我备齐。”田荞给了蔡洵一张清单。
蔡洵看了一眼后答应了下来:“好。”
随后大家就各自行动了起来。
在田荞生活的现代社会,对抗疟疾最有效的药物是青蒿素哌喹片。
这种药片在她生活的现代已经被一名诺贝尔得奖者研发出来了。
这种药品她的空间药店罕见地有售卖,五十块一盒,一盒四片。
当然她不能凭空搓药来引人怀疑,所以她需要为自己进行一定的障眼法,她给蔡洵的清单上提到的黄花蒿就是这个用处。
黄花蒿是提取青蒿素的原材料,同时在古籍中也有记载“青蒿一握,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这样的对付疟疾的方法。
所以田荞用此物来为自己的治疗做掩护。
按照田荞的判断,古籍的这种方法有效但成功率不高,因为得到的青蒿素纯度不够,且可能还有会引起肠胃不适的杂质较多。
综合由于对病成因的了解以及治疗手段在手,田荞对控制住这场疫病胸有成竹。
不多时,蔡洵的人就找来了田荞需要的东西。
那黄花蒿本就是岭南之地常见的植物,田荞要的又不多,很快东西就都有了。
田荞独自待在帐篷里面,其他人也各自待在自己的帐篷里,除了必要的活动,其他时间都尽量不外出。
到了晚上,田荞将一个葫芦递给了蔡洵,里头装着去除了外包装的药片。
这里头总共有一百八十片药,花了田荞花了2250元。
而这还只是一次的用药,想要病人康复,需要每天服药两次,至少连续服药三天,中度的也要七天,重症更不好说。
也就是说田荞如果想要治好管控营的这些人,保底估计需要画上两万元的空间货币。
既然是为了救人,田荞也就不会深究这些。钱能救命,就是它最值钱的体现了!
好在因为之前的积累,田荞现在的空间货币余额很是充足。
五十七万七千九百多块钱的余额,花掉几万块钱虽然肉疼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把这个分给得病的人,一人一片。”田荞说。
蔡洵有些怀疑,但看田荞脸上的自信,又将怀疑压下。
“好。”
蔡洵按照田荞的吩咐将药分发了下去。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药就开始起效果了。
有重症的病情得到了缓解,有轻症的直接好了一大半。
仅仅一颗丹药而已,竟就有如此之大的效果!
蔡洵脸上带着喜色来找田荞:“你的药有效果,好些人的症状好转了!”
“那今天你接着给他们送过去,还是昨晚那样一人一片。到晚上你再来找我。”田荞又递给他装满药片的葫芦,同时要回了昨天的空葫芦。
蔡洵答应:“我这就去办。”
他现在不再怀疑田荞的医术了,这女子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