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看这件怎么样?”
陆逸尘修长的手指捏着件藕粉色婴儿连体衣,衣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蓬松的荷叶边领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朵含苞待放的粉莲。
苏漾望着购物车里堆叠如小山的童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真的够了,再买家里衣柜都要爆了。”
“不够,再买点换着穿。”
陆逸尘顺手将那件粉色的衣服塞进了购物车里面。
淡粉色连体衣、小熊图案针织衫,缀满蕾丝的公主裙……尺码从新生儿到三岁不等,唯独寥寥几件男孩款被挤在角落。
陆逸尘一手搂着苏漾,一手推着购物车,慢慢悠悠地逛到了成人衣服区。
原本苏漾是想继续向前走的,可陆逸尘却停住了脚步,站在一件红裙展示台前面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苏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
“我在想这件穿在你身上应该会很合身。”陆逸尘呆呆地望着那件红裙。
暖黄的射灯下,一件酒红色缎面长裙静静立在展示台上,深V领口处镶嵌的石榴红宝石错落排列,随着光影流转折射出细碎光芒,鱼尾裙摆上的水晶珠片如星河倾泻,在地面投下点点光斑。
苏漾轻笑出声:“我现在这个肚子,怕是连拉链都拉不上。”
她只当陆逸尘是糊涂了,可陆逸尘的眼中却透着一丝认真。
他转过头,直直地看着苏漾,语气诚恳:“可以先买下来,我们结婚的时候做敬酒服。”
苏漾的睫毛微微颤动,心头顿时涌上一抹暖意。
“那就拿着吧。”苏漾的声音软糯糯的,上前仔细看了看那条红裙。
红裙在展示灯光下显得格外庄重,很正式,非常适合做敬酒服。
不得不说,陆逸尘在选衣服这上面从未失手过。
柔和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叠的影子里,那件红裙宛如一朵永不凋零的玫瑰,静静等待着绽放的时刻。
暮色将停车场染成冷灰色,陆逸尘利落地将最后一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购物袋塞进后备箱,金属箱盖合拢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苏漾倚着车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隆起的孕肚,眼尾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让你别买那么多,这下好了,车子后备箱都快放不下了。”
陆逸尘皱了皱眉:“看来下次出来应该开那辆后备箱大的车。”
苏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绕到车子另一侧准备上车。
猛地,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从拐角处窜出。
苏漾甚至没看清来人面容,后腰就撞上一阵推力,孕期笨重的身躯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倾倒。
她下意识护住腹部蜷成虾米,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的瞬间,剧痛顺着脊椎炸开。
“啊——”
苏漾捂着肚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冷汗迅速覆盖了她的额头。
“漾漾!”
陆逸尘迅速丢开手里的车钥匙,慌乱地跑了过来。
看见苏漾摔倒在地,他立刻扑了过去,滚烫的掌心牢牢护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环住她颤抖的腰肢。
苏漾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我的肚子……”
“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见陆逸尘来,林瑶一腔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尖锐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停车场。
她的衬衫纽扣崩开两颗,露出里面歪斜的内衣肩带,原本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成诡异的色块,凹陷的眼窝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恨意。
“要不是你们这对人渣,我的母亲就不会死!我就还是林家的千金小姐!”
林瑶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诉说着。
当时陆逸尘给了林父暗示,林父就毫不犹豫地将林瑶和林母踹出了林家,并且第二天就将一个比林母年轻许多的女人和一个年仅十岁的儿子带了回来。
林母得知这件事后,彻底疯了。
夜深人静,她用没归还的钥匙打开了大门,想将私生子掐死。
但动静太大,直接惊醒了还在熟睡的林父和女人。
争执之下,林母从旋转楼梯上跌落,后脑勺重重磕在大理石棱角上,彻底没了气。
救护车到达林家时,林母直接被宣告死亡。
因为林父和林母还没离婚,所以林父直接签了谅解书,以此保下了女人。
林瑶大闹一场,吓到了女人和十岁的孩子。
不出意外,迎接她的是林父的一顿毒打。
此刻的林瑶浑身破烂,收在身后的右手猛然高高举起。
寒光骤现,水果刀带着破空声刺向苏漾隆起的腹部。
陆逸尘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锋利的刀刃没入他的后背,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白衬衫。
苏漾惊恐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呜咽。
她想尖叫出声,可不知为何,却哑了嗓子。
巨大的恐惧下,她的肚子传来隐隐的痛感。
低头望去,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流出了一滩液体。
陆逸尘强撑着身体护住苏漾,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却仍颤抖着安抚:“别怕……”
这边的情况迅速引起了停车场保安的注意,他们立刻将林瑶制服并拨通了急救电话。
苏漾的肚子持续传来抽痛,疼的她几乎没法站立。
冷汗布满了苏漾的额头,尖锐的宫缩痛像无数钢针同时扎进小腹,她死死咬住下唇,齿间渗出的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隆起的腹部。
陆逸尘的白衬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左侧肩胛骨处正在不停的渗出鲜血。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苏漾抱了进去。
左臂传来的疼痛感几乎使陆逸尘麻木,他额头的青筋暴起,低声呢喃了一句:“来不及了……”
他迅速上了驾驶位,直接带着苏漾开往了医院。
仪表盘的蓝光在他紧绷的下颌投下阴影,引擎声与苏漾压抑的呜咽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
一路上,他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温热的血顺着他的腰线滑进裤腰,在座椅上晕开大片深色痕迹。
急诊大厅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陆逸尘抱着苏漾跌跌撞撞冲过旋转门,血滴在光洁的地砖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医生呢!医生!”
在护士们的惊呼声中,他将苏漾轻轻放在担架上,膝盖却重重磕在瓷砖地面。
剧痛从尾椎炸开,他撑着地的手不住颤抖,手机从染血的口袋滑落,陆逸尘用沾满血的拇指划开屏幕,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拨通了电话。
“你安排的那个医生现在就让她来A市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