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渊——镇封禁忌之地。
岩壁上蜿蜒的锁链突然迸发刺目金光,符文如活物般扭曲游走。
锁链深处传来金属崩裂的脆响,那些被镇压千年的怨魂仿佛嗅到了自由的气息,化作黑雾从石缝中渗出。
它们裹挟着腥甜的血雾,在半空拼凑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每一张都带着被封印时的绝望与不甘。
\"七个纪元之际...终于等到了...\"沙哑的低语从深渊底部升起,带着蚀骨的寒意。
锁链彻底崩断的刹那,整片羽灵渊开始剧烈震颤,悬浮的白骨如雨点般坠落,砸在沸腾的血潭中激起黑色浪花。
浓稠的黑暗中,一道修长身影缓缓浮现,黑色长袍上的暗纹泛着诡异的幽蓝,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血色莲华。
身后,一位少年双手抓着一块破碎黑石出现,散发着与自身不符的气息。
“主,还请在等数日,届时此羽灵禁渊,终破。”
此地羽灵渊,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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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主峰脉,天璇大殿。
八位护宗长老,天璇掌门,以及诸峰主,都看着一段画面沉默。
画面中,天璇五座峰脉最深处,一块巨大黑石前,一位黑袍人不知用何种秘法,将眼前黑石打碎。
死寂在大殿蔓延,天璇掌门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击青玉座,震得案上青铜古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此乃镇压‘羽灵渊’的黑石封印石,竟被........”
“黑石封印乃不朽之上的大能出手镇压而成,可如今,如何是好啊。”
赤霄峰主话音刚落,大殿内气氛愈发凝重。
“掌门,以你的身份,可否与道主,魔主一同去拜见那位星域之主?”
掌门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枯槁的手掌死死攥住青玉扶手,竟将边缘捏出细密裂纹:
“拜见?你当星域之主是召之即来的奴仆?当年那场大战,我等不过是被大能们随手布下的棋子,如今封印破碎,谁有资格让他们再插手?”
寒霜峰主见状也不由得叹息几声,黑石封印关系到羽灵渊封印,而他们大张旗鼓出动大部分强者去抢夺荒魔血脉,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而黑袍人却能够如此轻易进入其中,想必实力也不弱于他们,甚至还要强于。
“掌门,神峰宗祠不是有位女子吗?我们口口声声喊了她数个纪元的老祖,现在也该她出面解决了。”
幽冥峰主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出口。
掌门闻言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在青玉座上,转瞬化作缕缕青烟:
“老祖......她若愿插手,又岂会在宗祠沉睡至今?当年她亲手布下这封印,如今黑石被毁,若真是她不想管,就算把宗祠掀了也唤不醒!”
话音未落,整座大殿突然被刺目的白光笼罩。
穹顶之上,万千雪花凭空凝结,每一片都折射出星河般的光晕。
“汝犯下的罪错,想要我出面解决?”清冷女声裹挟着无尽寒意荡开,大殿门中缓缓踏进一道雪色身影。
女子发间垂落的冰晶随着步伐轻响,绯色广袖扫过之处,她赤足踩在地面,目光扫过天璇掌门及诸位长老。
身后,洛天羽探出脑袋,看向他们,眼中却有一丝别样意思。
天璇掌门喉头滚动,咳着血沫连滚带爬地扑到女子身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玉砖上:
“老祖赎罪!是我等无能,让封印石......”
话音戛然而止,一道冰棱贴着他耳畔擦过,将身后立柱劈成两半。
“关我何事?”云烬雪绯色广袖扬起,殿内温度骤降至冰点,洛天羽缩了缩脖子,悄无声息地躲到她身后。
“数个纪元前就告诫过你们,但你们似乎忘了什么。”
她赤足轻点,凭空出现在幽冥峰主面前,指尖挑起对方下颌,“而且,方才提议唤我出面的,可是你?”
幽冥峰主冷汗浸透后背,强撑着不发抖:“老祖明鉴!我等也是走投无路......”
“然后呢?”云烬雪冷笑,指尖凝出霜花,“关我何事?”
“再说了,我何时承认过我是你们老祖了?”
幽冥峰主喉结剧烈滚动,颤声辩解:“可神峰宗祠的牌位......还有那传承功法......”
话音未落,云烬雪指尖的霜花骤然爆开,化作无数冰针悬在众人咽喉三寸之处。
洛天羽躲在她身后,好奇地戳了戳冰雾,又慌忙缩回手——那些雾气竟在灼烧他的指尖。
“宗祠牌位?”云烬雪忽然笑了,绯色广袖卷起一阵风雪,将殿内悬挂的历代掌门画像尽数撕碎,
“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攀附。当年我不过是借天璇之地闭关,随手加固了封印,倒成了你们世代供奉的傀儡。”
天璇掌门踉跄着爬起来,喷出一口黑血:
“老祖!如今羽灵渊魔气外溢,必将生灵涂炭,难道您真能坐视不理?”
“生灵涂炭?”
云烬雪转身望向殿外翻涌的黑雾,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即被冷漠取代,
她随手将洛天羽那块天璇弟子令牌取出,一指流光击碎。
“今日起,他与天璇剑宗再无瓜葛。”
洛天羽看着化作齑粉的令牌,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缕飘散的碎冰:
“原来去一趟是这个道理。”
他的话音未落,云烬雪已伸手揪住他的后领,扯着他往大殿门外走,雪色广袖中溢出的寒气在地面凝结出蔓延的冰纹。
天璇掌门望着两人即将离去的背影,突然祭出宗门至宝星陨剑,剑身嗡鸣着悬浮空中:“老祖当真要见死不救?!”
剑光暴涨,却在触及云烬雪周身三尺时寸寸碎裂,冰晶顺着剑柄爬上掌门手臂,转瞬将其凝成冰雕。
“聒噪。”云烬雪轻嗤一声,被冰封的掌门轰然倒地,化作满地碎冰。
“星陨都不敢如此放肆,他的后辈却做到。”
洛天羽盯着地上的冰碴,默默摇摇头:“不愧是天璇掌门,临死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话音未落,云烬雪猛地一甩,将他像个破布娃娃般扔出殿外。漫天风雪中,
他翻身稳稳落地,却见云烬雪赤足立于虚空,绯色广袖猎猎作响,整个人仿佛与天地间的寒意融为一体。
“最后一次,若有下次,死!”
洛天羽拍了拍身上的雪沫,仰头望着虚空之上的云烬雪,眼底却毫无惧意,反而笑意更甚:“知道啦,师姐!”
他故意拉长尾音,话音刚落,一道冰棱擦着他耳畔飞过,在身后炸开漫天冰花。
云烬雪不再多言,雪色广袖猛地一挥,天地间骤然翻涌无尽雪浪。
雪浪化作漩涡将洛天羽卷入其中,两人身影在风雪中瞬间消失不见。
天璇大殿中,众人面面相觑。
而神峰处,云烬雪随手将那座四层阁楼抹去,只留下一张石桌两凳子。
等等……这是打算在这里再待一会?
“坐吧,有些事,还是要告诉你。”
云烬雪拍拍玉手,坐在石凳上,指了指一旁位置,示意洛天羽就座。
洛天羽挑了挑眉,一屁股坐了下去,顺手从袖中掏出块油纸包:“早说啊!师姐,我刚巧带了桂花糕!”
说着便将还冒着热气的糕点掰开,甜香混着桂花香顿时弥漫开来。
云烬雪眉梢微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冰蓝色的眼眸盯着糕点,仿佛透过这香气氤氲的甜物,看到了遥远的过往。
“这神峰本为普通山峰,不过是因我而称神峰。”她伸手接过半块桂花糕,轻轻咬下一口。
洛天羽盯着云烬雪难得柔和的神情,鬼使神差地收起了平日的嬉笑,压低声音道:“师姐从前......也爱吃桂花糕?”
话音未落,云烬雪指尖的寒雾骤然翻涌,糕点碎屑在雾气中凝成冰晶,“不过是些无用的回忆。”
她语气冷淡,可握着冰晶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那师姐,何时带我去羽灵渊一望?”
云烬雪抬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若是以前,现在便可,但如今,三家黑石封印齐碎,羽灵渊或许在哪天发疯暴乱一次。”
洛天羽挠挠头,“那岂不是很危险?不过我倒不怕,就想看看里面到底有啥。”
云烬雪白了他一眼,“里面镇压着一尊黑暗禁忌,而三家宗门为何会有魔修一类,为的就是羽灵渊深处陨落天帝之物。”
“你身上那道魔源,出自一人。”
洛天羽浑身一僵,下意识瞅了一眼神海中的荒魔本源。
“出自谁?”他声音不自觉压低,却见云烬雪指尖凝出一道虚影——那是位身披黑袍的帝王,冕旒间缠绕着漆黑锁链,脚下踩着无数破碎的星辰。
“荒主,神荒十三帝之一。”云烬雪语气像是裹着千年寒冰,
她抬手点向洛天羽心口,寒雾渗入皮肤,“他是这天地间第一尊魔,出自太荒古迹,又名荒魔。”
神荒十三帝……这个尊称……等等……帝圣那家伙好像也是。
洛天羽一拍脑门,想起了神弃之地的那冥渊之地,里面有介书生可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