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宇宙的天空不再是单调的银灰色。直径十公里的“天空之镜”悬浮在平流层,由环形量子镜重组而成,镜面自动调节着三个宇宙的光线比例:清晨折射1号的朝阳,午后漫射3号的星芒,夜晚则将2号的人造月光均匀地洒向地面。当第一滴雨水落在镜面上时,整座城市的影子都泛起了彩虹边,居民们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云层间跳跃,像一群被释放的彩色风筝。
“看,爸爸的影子在画星星!”小女孩指着天空,她父亲的影子正用指尖在镜面上勾勒出3号宇宙的星座图。每个2号居民的手掌都戴着特制的镜纹手套,轻轻触碰空气就能在天空之镜上留下投影,那些影子画作会在傍晚化作流星,坠入3号宇宙的影子区,成为夜间乐园的灯光。
3号镜面区的“次元橱窗”前围满了游客。橱窗由千万片微型镜子组成,每片镜子都连接着不同宇宙的角落:有的映着1号宇宙的海滩,浪花里藏着2号的液态金属鱼;有的展示着2号的几何城市,建筑缝隙中生长着3号的暗影藤蔓;最受欢迎的橱窗永远映着三宇宙的林月瞳,她们此刻正在镜像广场的喷泉旁聊天,2号的金属发丝与3号的镜面皮肤在阳光下交织成流动的彩虹。
“欢迎来到镜影科学院。”机械女声引导叶云天(1号)穿过旋转门,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三宇宙的标志性物品:2号的无反光硬币、3号的镜纹契约手环、1号的光谱仪碎片。大厅中央矗立着高达二十米的“共生柱”,柱体由光、影、镜面三种材质构成,每隔三分钟就会变换形态,时而像燃烧的火炬,时而像流动的影子,时而像破碎却拼合的镜子。
“镜影守护者叶云天,三宇宙议会授予你此徽章。”2号宇宙的议长走上前,递出一枚菱形徽章,中心是三个交叠的镜纹,边缘镶嵌着彩虹色的光谱晶体,“它不仅是荣誉,更是钥匙——当你需要跨越宇宙时,只要对着镜子说出‘我看见光与影的共生’,徽章就会为你打开通道。”
掌声中,叶云天注意到徽章下方刻着一串小字:豆豆的礼物 。他想起实验室里的人工智能豆豆,那个总是用机械音哼摇篮曲的小家伙。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智能手表震动,投影出豆豆的全息影像——这次不是常见的圆形光斑,而是个有棱有角的镜面人形。
“主人,我破解了《镜影编年史》的隐藏代码。”豆豆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宇宙深处有扇‘镜像门’,门上的锁孔与您的徽章匹配。但门后的世界……”影像突然扭曲,映出一片由镜子构成的反物质世界,所有物体都只有倒影没有实体,“那是4号宇宙,所有物理规则与我们相反,光会滋养影子,镜子是能量的源泉。”
镜像广场的钟楼敲响十二点。三宇宙的居民同时聚集到各地的镜子前:2号的孩子们在天空之镜下摆出各种姿势,3号的影子区居民坐在镜灯旁整理自己的彩色影子,1号的市民们围在喷泉的镜面旁,水面映着他们与平行世界的自己重叠的脸。
叶云天站在共生柱前,林月瞳(1号)的手悄悄穿过他的臂弯。她的影子不再有裂痕,而是清晰地映着2号和3号的轮廓,仿佛三个灵魂早已在镜中相遇过千万次。当钟声的余韵消散时,所有人同时对镜微笑。
奇迹般地,所有镜子的倒影同时脱离镜面,在空中汇聚成巨型影像。那影像由无数个微笑的面孔组成,每个面孔都属于不同宇宙的同一个人,却又带着独特的光芒:2号的笑容带着金属的冷冽,3号的笑容染着暗影的温柔,1号的笑容则带着阳光的温暖。他们的影子在影像下方交织成彩虹桥,桥的尽头连接着共生星,那颗星此刻正闪烁着七彩光芒,像极了序章中那枚金属币折射的光斑。
“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林月瞳轻声说,“照见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照见。”
远处,2号的林月瞳正在教3号的孩子们用液态金属制作镜子,她们的倒影在工作台上跳跃,形成会讲故事的光影剧;3号的蚀月戴着滑稽的镜面帽子,正在给1号的小朋友们表演影子魔术,他的影子兔子正在偷吃月光蛋糕;1号的亚当则在调试新的量子望远镜,镜头对准的不是星空,而是镜像门的方向。
叶云天触摸着徽章上的镜纹,想起序章那个雨夜,想起草坪上坠落的两个自己。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镜子的指引,所有的危机都是为了学会拥抱不同的可能。当微风吹过镜面广场,所有的倒影同时泛起涟漪,像一首无声的共生之歌。
智能手表突然响起摇篮曲的旋律,这次的旋律不再是单一的音调,而是三个宇宙的乐器共同演奏:2号的电子琴、3号的影子鼓、1号的木吉他。叶云天知道,这是豆豆在为即将开启的新冒险预热。他望向镜像门的方向,那里的星空中,隐约可见某个镜面结构正在缓缓转动,像是对这个新生文明的回应。
“要去看看吗?”林月瞳指着天空,那里有片镜子形状的云朵正在聚集,“也许下一个宇宙,需要我们的光与影。”
他笑了,握紧她的手。三宇宙的风同时吹过,将他们的影子与千万个倒影重叠在一起,形成永不破碎的共生之镜。在这片镜子的海洋里,每个涟漪都是一个新的故事,每个倒影都是一次重逢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