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行宫格外静谧,傅星沅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文思渊端着药膳进来时,见他望着窗外发呆,不由放轻了脚步。
“陛下。”文思渊将药膳放在案几上,“该用药了。”
傅星沅回过神,眉头微蹙:“整日喝这些苦药,嘴里都没滋味了。”
文思渊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臣带了蜜饯。”
傅星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文思渊立即将蜜饯送到他唇边,指尖不经意擦过柔软的唇瓣,两人俱是一怔。
“甜吗?”文思渊声音微哑。
傅星沅舔了舔唇角:“不及你甜。”
文思渊耳根一热,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暗卫在门外禀报:“陛下,边境急报!”
傅星沅神色一凛:“进来。”
暗卫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西陵国内乱,赫连晟被其弟赫连珏所杀。新王派使者前来求和,愿割让边境五城。”
文思渊接过密信,细细查看:“陛下,此事蹊跷。赫连晟虽败,但根基尚在,怎会如此轻易被夺位?”
傅星沅沉思片刻:“传令边境守军加强戒备,同时派使节前去探查虚实。”他看向文思渊,“你觉得赫连珏此人如何?”
“心狠手辣,但比赫连晟更懂审时度势。”文思渊将密信焚毁,“臣建议暂缓回应,先看看西陵国内局势。”
傅星沅点头:“就依你所言。”他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微微发白。
文思渊立即上前扶住他:“陛下又着凉了?”手掌贴上他的额头,“有些发热。”
傅星沅靠在他肩上:“无妨,歇息片刻就好。”
文思渊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他取来温热的帕子,仔细为傅星沅擦拭脸颊和双手:“陛下总是这般不顾惜自己。”
傅星沅握住他的手腕:“有你在,朕很安心。”
文思渊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臣去煎药,陛下先睡会儿。”
傅星沅却不肯松手:“陪朕一会儿。”
文思渊无奈,只得在榻边坐下。傅星沅将头枕在他腿上,闭目养神。文思渊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眼中满是柔情。
而在千里之外的西陵王宫,新王赫连珏正对着地图沉思。侍从小心翼翼地上前:“王上,穆立国还未回复我们的求和。”
赫连珏冷笑:“不急。传令下去,加紧训练水师。另外,派人去接触穆立国南境的部落首领。”
侍从迟疑道:“王上不是说要与穆立修好?”
赫连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修好?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傅星沅和文思渊,迟早要除掉。”
穆立国的行宫内,温泉池水汽氤氲,傅星沅靠在池边,任由文思渊为他揉按酸痛的肩膀。
“西陵那边可有新消息?”傅星沅闭着眼问道。
文思渊手法娴熟地按压着他的穴位:“赫连珏表面恭顺,暗地里却在训练水师。另外,我们派去的探子发现,他正在接触南境部落。”
傅星沅轻笑:“果然不出你所料。”他转身面对文思渊,“朕打算开春后回宫,是时候解决这个隐患了。”
水珠顺着文思渊的锁骨滑落,傅星沅不自觉地伸手触碰。文思渊呼吸一滞,握住他的手腕:“陛下,水太热,不宜久泡。”
傅星沅却凑近几分:“朕不觉得热。”唇瓣轻轻擦过文思渊的喉结,“倒是你,耳朵都红了。”
文思渊再也克制不住,将人抵在池边,深深吻了下去。温热的池水荡漾,映照着两人交缠的身影。
夜色渐深,寝殿内烛火摇曳。傅星沅靠在文思渊怀中,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回宫后,朕要着手准备立皇夫大典。”
文思渊收紧手臂:“朝中那些老顽固怕是要反对。”
“朕自有办法。”傅星沅仰头看他,“你只需准备好当朕的皇夫。”
文思渊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好。”
——五天后
太极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金砖地面上。傅星沅端坐龙椅,文思渊手持拂尘立于阶侧。百官分列两侧,肃穆而立。
“诸位爱卿。”傅星沅声音清朗,“朕今日有一事宣布。”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众臣屏息以待。
“朕欲立文思渊为皇夫,择吉日举行大典。”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礼部尚书赵垣第一个出列,跪伏在地:“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文大人虽是忠臣,但毕竟是……”
“是什么?”傅星沅眸光一冷。
赵垣硬着头皮道:“毕竟是内侍之身,如何能……”
“赵大人。”文思渊缓步走下台阶,“您去年收受南境商贾十万两白银,为其子谋取官职一事,可还记得?”
赵垣脸色骤变:“你……血口喷人!”
文思渊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商贾的供词,还有银票往来记录。需要当众宣读吗?”
赵垣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兵部侍郎刘铮上前一步:“陛下!即便赵大人有错,但立后之事关乎国体……”
“刘大人。”傅星沅打断他,“你与西陵密使私下会面三次,可要朕说说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刘铮踉跄后退:“臣……臣……”
文思渊适时递上一封密信:“这是西陵密使的供词,刘大人允诺为其提供边境布防图,换取黄金五万两。”
殿中气氛骤然紧张。御史中丞王焕突然高声道:“陛下!就算我等有过,但立一个阉人为后,实在有损国体!”
傅星沅眼中寒光一闪:“王爱卿,你府上那十二名幼童,可还安好?”
王焕浑身发抖:“陛下何意……”
“需要朕派人去你府上地窖看看吗?”傅星沅声音轻柔,却让满殿大臣不寒而栗。
文思渊拍了拍手,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进来:“王大人可认得此人?”
王焕见那人,顿时瘫坐在地。
“这是从你地窖救出的孩子之一。”傅星沅冷冷道,“还有十一个,需要朕一一叫来指认吗?”
殿中一片死寂。傅星沅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臣:“还有谁要反对?”
户部尚书钱益硬着头皮出列:“陛下,臣等并非……只是……”
“钱大人。”文思渊忽然开口,“您挪用赈灾银两购置田产一事,要现在说清楚吗?”
钱益脸色煞白,扑通跪下:“臣知罪!”
傅星沅步下台阶,走到众臣面前:“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停在王焕面前,“觉得朕被美色所惑?”又看向赵垣,“认为朕昏聩无能?”
众臣纷纷跪地:“臣等不敢!”
“不敢?”傅星沅冷笑,“朕今日就把话说明白。文思渊不仅是朕的挚爱,更是朕的左膀右臂。这些年,若非他在暗中查清你们这些蛀虫的勾当,大穆早就被你们掏空了!”
文思渊走到傅星沅身侧,轻声道:“陛下息怒。”
傅星沅握住他的手:“今日起,文思渊即为皇夫,与朕共治天下。有异议者……”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众臣,“杀无赦。”
刑部尚书颤声道:“陛下,那几位大人……”
“赵垣革职查办,家产充公。刘铮通敌卖国,凌迟处死。王焕……”傅星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王焕突然暴起,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扑向傅星沅:“昏君!我跟你拼了!”
文思渊身形一闪,挡在傅星沅面前。只见寒光一闪,王焕持刀的手齐腕而断,鲜血喷溅在金砖上。
“拖下去。”傅星沅面不改色,“即刻行刑。”
侍卫将惨叫的王焕拖出大殿,血迹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余下众臣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
“钱益。”傅星沅突然开口。
钱益浑身一颤:“臣……臣在……”
“限你三日之内,将贪墨的银两如数归还。若少一两……”傅星沅轻笑一声,“你知道后果。”
钱益连连叩头:“臣遵旨!臣一定如数奉还!”
傅星沅牵着文思渊的手重新走上玉阶:“立后大典定在下月初六,礼部即刻着手准备。”
新任礼部侍郎战战兢兢地出列:“臣……臣遵旨。”
退朝后,傅星沅与文思渊回到昭阳殿。刚关上门,傅星沅就软倒在文思渊怀中:“朕演得如何?”
文思渊将他打横抱起,轻轻放在软榻上:“陛下英明神武,把那些老狐狸都镇住了。”
傅星沅搂住他的脖子:“还不是你准备周全。那些罪证,怕是收集多年了吧?”
文思渊在他唇上轻啄:“从臣决定追随陛下的那天起,就开始准备了。”
傅星沅眼中泛起笑意:“朕的皇夫果然深谋远虑。”
文思渊眸色渐深,将人压在榻上:“陛下方才在殿上那般威风,现在该轮到臣了……”
傅星沅耳尖泛红,却主动迎上他的吻:“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