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渐暗,荻花洲笼罩在一片幽蓝暮色中。
云祁和温迪还走在路上,潮湿的水汽裹着芦苇的清香扑面而来。
忽的,远处山林传来一阵尖锐的嘶吼,像是某种巨兽撕裂喉咙发出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那味道如同腐烂千年的尸骸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云祁眉头紧皱,这种气息与他在蒙德感受到的邪祟截然不同,充满了暴戾与扭曲。
温迪也很快就注意到这种气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翠绿的眼眸泛起警惕的光芒,发梢无风自动。
风元素力在指尖凝聚成细小的旋涡,发出嗡嗡的声响,连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涟漪。
“是业障侵蚀产生的魔物!”温迪神色凝重,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这些家伙比普通魔物更难缠,一旦被业障沾染……”
话音未落,却发现一道青影如流星般划过夜空,降魔大圣手持长枪凌空而立。
月光洒在魈的傩面上,映出诡异的幽光。
他眼神冷冽如霜,长枪上流转着幽绿的光芒。
身姿矫健地穿梭在魔物群中,每一次枪尖刺出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长枪所过之处,魔物的黑血如雨点般洒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痕迹。
然而随着战斗持续,云祁敏锐地发现魈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
他的步伐不再如开始般轻盈,每次腾挪都带着一丝滞涩。
额间隐隐有黑气萦绕,像是活物般扭动着,顺着脖颈往胸口蔓延。
有好几次,魈的攻击都差之毫厘,险些被魔物利爪抓伤。
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隔着傩面都能听到压抑的喘息声。
云祁心里莫名的咯噔一声,魈不会是业障发作了吧…
思索了一下,就准备上前去帮忙。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温迪拽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云祁回头望去,却见温迪指尖泛起青光,风自发形成了一个淡青色的屏障,将两人牢牢护在其中。
屏障表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发出细微的嗡鸣,“别冲动,业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温迪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手紧紧拽住云祁不放。
要是云祁沾染上了业障,他可没把握将这个东西祛除。
“可是…降魔大圣他…”云祁看着不远处独自战斗的魈,莫名有些担心。
魈此时正被三只魔物围攻,长枪挥舞间却露出破绽,魔物腥臭的爪子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傩面上留下三道白痕。
“不要那么不相信降魔大圣,这点邪祟,还不至于威胁到他呢。”温迪安抚着云祁,但目光却始终紧紧跟随着魈的身影,眼神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的手指在云祁手腕上无意识地摩挲,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但偶尔的几道风刃,却悄悄帮助着魈。
“不要过来,远离这里。”魈也注意到了温迪和云祁两个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傩面下的眼神带着警告,随后又转身投进了战斗中,长枪横扫,在地面划出一道沟壑。
青黑色的业障如毒蛇般缠绕在魈的手臂上,他手中的和璞鸢还在嗡鸣震颤,枪尖滴落的黑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坑洞。
尽管豆大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他依然保持着戒备的战斗姿态,金眸中翻涌着痛苦与警惕交织的光芒。
云祁见这场激烈的战斗已接近尾声,魔物们大多已被击退,心中挂念着魈的状况,便迫不及待地急忙走出了防护罩。
温迪正专注于观察周围是否还有残留的危险,一时没留意云祁的动作,就这么被他突然甩开。
只见云祁像着了魔似的,直冲冲地向着魈所在的方向奔去。
温迪望着云祁那急切的背影,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涩的滋味。
温迪微微眯起眼睛,幽幽地凝视着云祁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
但很快,他还是理智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帮魈解决业障问题这件正事更为要紧。
“别过来。”就在云祁和温迪靠近之时,魈的声音愈发冰冷刺骨。
魈警惕地看着两人一步步接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下一秒,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阵微风轻轻拂过。
云祁眼睁睁地看着魈在自己眼前瞬间消失,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忍不住低声嘀咕:“不是……”
一股懊恼和生气的情绪涌上心头,毕竟自己一心想着帮助魈摆脱业障的折磨,可对方却如此不领情。
但很快,云祁又冷静下来,也是,以魈的经历和性格,估计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无关之人,对自己的靠近充满了防备。
“现在怎么办?”温迪走上前来,看着云祁,眼中带着询问。
“嗯…去找一找他吧,万一能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呢。”云祁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地说道。
“嗯,好。”温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温迪也不想魈出事。
毕竟,这是最后的一根独苗苗了。
要是他出事,老爷子估计会伤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