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休哽咽道:
“我是想请大人好生照顾宝儿,她虽不是我亲生女儿,可到底也叫了我许多年父亲。
她在府中时,我疏远她与欣儿并不是因为她们非我亲生,而是杨氏善妒,我若对她们太好,反而会招来祸患。
从前在陆家让她和欣儿颇受委屈,欣儿已经不在了,她亦是死过一次的人,望六爷照拂他,在下感激不尽!”
祁慕伸手将他扶起来: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从陆家离开后,祁慕三人就回了大理寺。
林刀给她灌了一些安神汤,所以她睡到现在都没醒。
“查到什么了吗?”林刀问。
祁慕看着陆宝儿道:“等宝大师醒了一块说吧!”
林刀轻轻嗯了一声。
“林刀!”祁慕出声叫他。
“嗯?”林刀扭头看过去:“怎么了?”
祁慕抿了抿唇,还是将宋姨娘临终前说的话告诉了他。
“若是陆欣儿的案子再查下去真的会让宝大师丧命,我们……还要查吗?”
“不查。”林刀果断地说出口。
“不查了?宝大师答应吗?”祁慕惊呼。
林刀看着陆宝儿说:“她不会答应的。”
祁慕:“所以……到底还继不继续查?”
林刀轻笑一声,道:
“六爷,你自个儿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刚说的是我的看法,在我这,宝宝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我也知道,倘若不让她查清楚,她是不可能好好活着的。
六爷也是这么想的,否则这桩案子在你那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
祁慕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床边,握着陆宝儿的手腕正色道:
“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周玉撇撇嘴,眼底暗藏担忧:
“有林大美人在呢,哪儿轮得着你拼命啊!”
看着祁慕认真的神情,他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
吾友虽贱,其寿如龟。
陆宝儿睡到了快傍晚时才醒,醒来时人已经在凝云居了。
在大理寺院里待着不方便,她昏迷时林刀就抱她回来了。
林刀就把炉子上温着的清粥小菜端来。
“睡那么久,饿了吧!”
陆宝儿点点头,坐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
祁慕走进来道:“已经快戌时了,天都要黑了。”
陆宝儿不由得皱眉:“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祁慕伸手抚平她的眉头:
“小姑娘家,别老皱眉,长纹了可不好看。”
祁慕微凉的指尖划过眉心,让陆宝儿愣了一下。
这又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脸颊不由得泛红。
林刀不禁笑出声:
“是这屋里太闷了吗?宝宝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陆宝儿低下头去道:“没什么。”
“对了!宋姨娘呢?她怎么样了?”陆宝儿急忙问祁慕。
祁慕抿了抿唇,回答:
“她确实已经死了,不过我从陆不休那问到了一些事情,你要现在听吗?”
陆宝儿连忙点头:“当然,快说!”
祁慕将那碗粥端过去:
“你吃饭,你吃一口我说一句。”
陆宝儿无奈地接过碗。
其实她不是很饿,但在祁慕的‘威胁’下,她还是乖乖将粥吃了个干净。
在说出所有线索之前,祁慕先将宋红鱼的遗言告诉了她。
“宝大师,你觉得宋姨娘说这话什么意思?”
陆宝儿回答:
“不管什么意思,我既然赊了那把刀就必须要将陆欣儿的怨气平了,否则我是会受到天谴的。”
祁慕无奈一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
“刚刚陆不休告诉我……”
祁慕将宋红鱼和晋王府的关系统统告诉了陆宝儿。
陆宝儿再次拧紧了眉头。
她前些天晚上梦见晋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倘若宋红鱼是因为担心她们身份暴露,就应该将她们二人的模样全都改了。
可偏偏只有欣儿被换颜蛊改变了模样,自己却没有。
难道说她长得和生父不像?
又或者……她和欣儿根本就不是双胞胎?
那她们的父亲又分别是谁?
“六爷,现在可还能找到当年晋王府的谋士名册?”陆宝儿问。
祁慕说:“我已经让冯七去找了,但时隔多年,又事关晋王谋逆一案,不一定能全部找到。”
陆宝儿想了想后又问:
“当年与晋王交好的人,可还有幸存于世的?”
祁慕:“这个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去问问祖父和大伯,他们兴许知道。”
陆宝儿微微点头,随后又陷入思考中。
林刀赶忙打断她:
“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有脑子,动脑子的活交给六爷想去,你现在乖乖给我喝药。”
林刀将药端过来,看得陆宝儿嘴里发苦。
“我没事,不用喝药!”
林刀强硬地拒绝:
“不可以!那老头说了,你这身体再不养养就废了。”
陆宝儿无奈:“本来也不指望活……”
话才说一半,她猛然想起祁慕还在这呢,于是连忙闭嘴。
祁慕耳朵尖,听了个大概。
“宝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指望活?”
陆宝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没什么,你听错了!”
“爷耳朵好着呢,绝对不可能听错!”
祁慕神色严肃地盯着陆宝儿:
“你若为了查清这案子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允许的。”
“陆宝儿,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爷就算下地狱也要把你抓回来!”
祁慕眼中藏着的一丝慌张刺痛了陆宝儿的心。
他这般在意她,若是知道她迟早要离开这具身体,回到现代,应该会很痛苦吧!
陆宝儿很想让祁慕从感情中抽离出来,可她也清楚,祁慕是个死心眼的人,如今哪怕她恶语相向,也只会加深痛苦。
纠结良久,陆宝儿终于还是心软了。
“祁慕,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活着!”
祁慕却生气地哼了一声:
“阳奉阴违,你这话爷可不敢信!”
陆宝儿看他这样子,却忍不住乐了:
“你不是在这吗?你看着我,保护我,有何不敢信的!”
祁慕没说话,他是在害怕。
“祁慕。”
陆宝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祁慕还是没理她。
陆宝儿又唤了一声:
“六爷,羡之……”
祁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表字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叫,他的祖父,父亲,大伯还有宁瑕和怀霖都唤他羡之。
明明是听惯了称呼,可从宝大师口中唤出来,却是格外动听。
祁慕的面色也软和下来,甚至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