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冷眼扫了过去,眼风凌厉:“陈久,你要是不想跟来,大可以请旨离去,想必王爷也不会因此责怪你。”
他就搞不明白了,怎么自己会有这样蠢笨如猪的二哥。
这一路上叫苦连天的就只有他一人,既然吃不了苦,安安分分做个读书人不好吗?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平阳王府的门客,就可以对别人颐指气使,把别人当仆人使唤了?
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他平阳王的了?
就算真的是,他若是不愿,大不了也是一条命而已,世上不怕死的多了去了,真不知道这陈久有什么依仗,永远分不清局势。
狗仗人势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久牛眼一瞪:“陈良!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这才故意为难我!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兄弟,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困顿至此!我不过是要求停下歇息片刻,你竟如此刻薄!”
哟,有段时日不见,倒是学会了道德绑架了,也算是他的成长了吧。
陈良冷笑:“兄长?现在可是执行公务,别说是兄长,就是王爷在,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你若是想区别对待,大可以现在就滚。”
“你!”
陈久再一次被气的七窍生烟,非要赖皮的下马,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憨货,你们不肯下马休息,我还要休息呢!我懒得管你们了!”
说罢,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任君自由的模样。
陈良嗤笑,朗声对着弟兄们说道:“大家千万不要被他蛊惑,这附近靠着铅山,最是多蛇虫鼠蚁出没,这还都只是次要,若是碰见了棕熊、猛虎,怕是连尸首都找不着。”
众人被吓了一跳,脸色纷纷变了。
陈久或许不知道,可常出门在外的弟兄们自然了解,铅山是出了名的鬼山,倒不是说这山上有鬼神之说,而是出没着许多虫蛇,一旦被咬一口,那就是身上一个包,山上一个包了。
因此,众人原本还有些想休息的心思,立马打消了。
陈久心里也是怕的慌,可他又直觉上认定,陈良是在骗他,目的就是为了折磨他。
想了想,他还是赖在地上不走,嘴里嘟囔道:“枉费你们平日里个个称着英雄好汉,实际上还不是一个个怂包?不过是歇个脚的功夫,就能碰上虫蛇了?我还偏不信了!”
“既如此,你就自己在这安营扎寨吧,前面再走一段路,就要过河了,按着今日的天气,晚上怕是有雨,你若是不跟着来,明日可就过不了河,晚上你就在这儿虫蛇鼠蚁吧。”
说罢,陈良一夹马腹,带领着所有人往前继续走去。
陈久一看,顿时慌了。
这王八蛋,竟然真的不管自己啊!
眼见着启程的人越来越多,留下的人越来越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陈久慌张不已,再不敢拿侨,连忙爬上马,追着陈良等人而去。
经过了半日直到夜晚的奔波,一行人果然过了一条河。
临近一座小村庄附近,陈良摆了摆手叫停。
“大家先在这里安营扎寨,等天亮再启程。”
说实话,熬了半日还赶了夜路,大家也都累了。听到说要休息了,终于停了下来,老老实实扎帐篷。
刚扎好帐篷没多久,突然下起了雨。
营帐之中,傅猛惊讶的望天,“陈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观星的本事,你是如何得知,今夜会下雨的?”
陈良轻笑一声,摇头说道:“我哪会什么夜观星象之术?”
说话间,他从行囊里拿出一张羊皮卷地图来,指了指地形,上面写着王家村。
“我之所以说今晚会下雨,全是因为自然规律。”
傅猛一愣:“此话何解啊。”
“这很简单,今日下午,我们赶路的时候,一路来闷热异常,空气中只觉得湿热湿热的,这是因为,水汽在高空中遇冷,容易凝结成雨,所以我推测,晚上会有降雨。”
傅猛惊讶:“陈大人,没想到你竟如此博学?”
陈良笑了笑:“不过是常年行走在外,偶然听老农得的一些知识而已,算不得什么。”
“陈大人实在是太谦虚了。”
二人在营帐中互相吹捧,忽然间听得帐篷外,陈久骂骂咧咧的声音。
“什么鬼天气!好端端的进下起雨来?”
傅猛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陈大人若非你说这陈久是你兄弟,我实在是无法瞧出来,你二人之间有何关联。”
陈良汗颜,他也很想说自己没有这么一个蠢笨的兄弟。
陈良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道:“傅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赶了一路,也确实累了。我还要去看一看粮食安置是否妥当,就不与傅大人多闲聊了。”
傅猛拱了拱手,笑着道:“那就辛苦陈大人了。”
二人分别以后,陈良出了帐篷,见门外阿肖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
“大人,我瞧着陈二爷,似乎想往粮仓的地方走,也不知想做什么,只是弟兄们守的紧,他无从下手,只转悠了一圈,便回去了。”
陈良眸光微冷,笑着道:“他若是找死,敢动粮食,我可不会让他好过。”
“大人您的脾性还是太好了些,这才容得她如此张狂,若是您对他能像对其他犯人一样,他早已吓破了胆。”阿肖忍不住感慨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啊?”
“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什么?意思是,这是故意的了?阿肖一脸茫然,陈良却是笑笑并不解释,朝着粮仓的地方走去。
到了粮仓后,几个守着粮食的弟兄们,正在闲聊。
见到陈良以后,几人纷纷打招呼。
陈良点点头,查看一番过后,确认无误才走了出去,又叮嘱了几人好好看守。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良回到帐篷以后,躺在临时扎好的床上,心中却是有些烦闷。
也不知道这陈久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怕这陈久突然起意,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来。
夜渐渐的深了,也不知想了多久,直到帐篷外的雨滴渐渐声小了以后,他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