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还是不说话,大有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许怀夕突然用苗语说了句话,那熟悉的乡音让少年顿时如遭雷击。
“你...你怎么会我们的话?”
阿蛮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他没想到这个汉人女子竟会苗疆的语言,这让他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慌乱。
“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许怀夕平静地解释着,然后伸手解开他腕间的铁链,眼神中带着一丝诚恳。
“现在能说说,为何陈家的贡船里会藏着个苗疆人吗?”
她前世跟着导师到过不少地区,尤其是西南地区采集植被,有时候几个月住在当地的山林里。
就全国而言,西南的植被是最为丰富的。
待得久了,有些语言也就会了一些。
现代的苗疆人她是接触过不少。
她的问题再次将话题引向核心,而此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
窗外传来韩启的厉喝:“有水匪!”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打破了舱房内紧张的对峙。
许怀夕扑到窗前,只见雾中数十条小艇正包抄而来,艇上黑衣人劲弩齐发,箭雨钉在船舷上“哆哆”作响。
更可怕的是,那些箭簇在晨光中泛着熟悉的蓝光,那是死亡的信号。
“黑水部落的毒箭!”她猛地回头,却见阿蛮已挣开束缚,正持着她的金簪对准自己心口。
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声音冰冷而坚定:“带我出去。”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我现在就死,你们永远别想知道巫祝令的秘密。”
舱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生与死的抉择,秘密与阴谋的交织,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碰撞。
窗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毒箭如雨点般落下,许怀夕看着阿蛮,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这一场危机,不仅仅是来自外部的水匪,更是来自阿蛮身上那神秘的秘密,以及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
汉水之战持续了半个时辰。
当岭南驻军的火箭点燃最后一条敌船时,许怀夕的右臂已中了一箭。
阿蛮不知何时夺了把短刀守在她身侧,刀法很是诡谲。
“三皇...朱玦的人。”
少年喘着气,刀尖挑开她袖箭,“箭毒不烈,但会麻痹筋骨。”
许怀夕望着他熟练敷药的动作,突然问:“你认识阿香?”
总感觉这少年和阿香有些相识。
阿蛮手指一颤:“她...还活着?”
见许怀夕点头,少年突然抓住她手腕,“她在哪?带我去见她!”
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骨头。
三日后粮队抵达襄阳,许怀夕收到沈云岫飞鸽传书。
纸条在烛火上展开,显出朱砂写的暗语:“太子遭劾,速归。”
“改道。”
她突然对船队下令,“走丹江口入商於古道,直抵北疆。”
韩启大惊:“那岂不是要经过三皇子朱玦的封地?“
许怀夕看向正在舱顶眺望北方的阿蛮。
少年腰间别着那半块巫祝令,落日为他镀上金边,恍若神龛里的战神雕像。
“最危险的路往往最安全。”
她轻声道,袖中攥紧了另半块铜牌
那是今晨阿蛮昏迷时,她从少年贴身锦囊里找到的。
两块残牌合拢时,背面显出幅地图:正是黑水部落与北疆的密道分布图。
当夜粮船悄悄转向西北。
许怀夕不知道,此刻阿那也的王帐里,沈万墨正盯着羊皮地图上移动的朱砂标记。
那是混在粮队中的暗探发来的信号。
“义父。”
他单膝跪地,“请让孩儿去截粮队。”
阿那也把玩着支蓝汪汪的箭,突然问:“听说你有个妹妹在北疆?”
沈万墨的铠甲下渗出冷汗。
他心中暗忖,义父提及妹妹应该是阿香,定是有所图谋。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忐忑:“是,那姑娘此前救过孩儿,不过孩儿已经还了她人情,如今我与他们已经没有关系。孩儿对义父绝无二心,定当全力以赴截住粮队。”
阿那也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甚好,阿尔旦的女儿也到婚假的年纪了,待你归来……罢了,你去准备吧。了”
待沈万墨退出王帐,阿那也望向帐外的草原,喃喃道:“程肃……中原人,看你们这次如何应对。”
且说粮队这边,许怀夕每日都在思索应对之策。
她看着阿蛮,心中既有利用他解开谜团的想法,又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一日午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阿蛮,你与阿香究竟是何关系?“
阿蛮沉默良久,缓缓道:“阿香是我表姐,可后来她跟着三伯离开了苗疆”。
他的眼中满是思念与痛苦。
许怀夕心中一动,想起阿香曾提及的过往,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苗疆人。
苗疆与北疆相隔千里。
她还……
阿蛮
握紧拳头:“我定要找回表姐,回雷公山。”
许怀夕看着他,认真道:“待此事了结,我会助你寻她。但眼下,我们得先过三皇子这一关。”
阿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三皇子若是敢阻拦,我定让他好看。”
几日后,粮队行至朱玦领地地边缘。
许怀夕换上一身劲装,将青铜虎符贴身藏好,对韩启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若有异动,立刻反击。”
韩启领命而去。
阿蛮到许怀夕身边,手中握着蚩尤令,道:“若有危险,我这巫祝令或许能派上用场。”
许怀夕看着他,微微一笑:“但愿用不上。”
此时,朱玦的府邸中,下人匆匆来报:“王爷,有粮队正往北疆去,似要经过我们封地。”
朱玦冷笑一声:“哼,来得正好,去,给我拦住,就说本王要查验粮草。”
不多时,粮队便被朱玦的人马拦住。
朱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怀夕:“许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许怀夕不卑不亢:“王爷,西北大旱,这是运往西北赈灾的粮草,还望王爷行个方便。”
朱玦挑眉:“赈灾?谁知道是不是打着赈灾的旗号,行不轨之事。本王要查验。”
阿蛮上前一步,手中巫祝令光芒一闪:“朱玦,你敢动这粮草,苗疆不会放过你。”
朱玦眼神一凛,但很快又恢复嚣张:“小小苗疆,还敢威胁本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众人望去,竟是沈云岫带着一队人马赶来。
沈云岫翻身下马,对朱玦一拱手:“王爷,这粮队乃是太子殿下安排赈灾之用,还请王爷通融。”
朱玦脸色一变,心中暗忖,太子的人不好惹,但又不想轻易放过。
他眼珠一转:“沈公子,不是本王不通融,只是这粮草关乎重大,万一有诈,本王担待不起。”
沈云岫微笑:“王爷放心,若有问题,沈某愿承担一切责任。”
朱玦权衡再三,终于一挥手:“罢了罢了,看在沈公子的面子上,放行。”
粮队继续前行,许怀夕松了口气,“多亏你即使赶到。”
沈云岫看着她,目光温柔:“怀夕不必客气,太子殿下也正盼着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