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但五层会所的穹顶仍像被黑铁罩住,低沉的云层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古希腊式的立柱之间,水晶吊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将大厅照得如同冰窟般冷冽。宋德站在大厅中央,黑色风衣上还挂着水珠,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无声却充满压迫感。
二郎紧随其后,双手插兜,目光锐利地扫过环形回廊。每一道栏杆后都立着保镖,他们统一穿着藏青西装,佩戴着空气耳麦,胸口别着一枚不起眼的“飞鹰”徽章——那是宋德半年前在狮城精心布置的暗子,如今已全部就位,只待他一声令下,整座会所便能易主。
表面上,这里仍是八大家族的禁宫,神圣不可侵犯;实际上,宋德的计划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笼罩了整个会所。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一、空位上的王座
少爷、杜战、刘玉琴三人如临大敌般地站在楼梯口,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了一个扇形,将楼梯口完全堵住。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原本苍白的面庞此刻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铁青。
站在最前面的少爷,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喊道:“宋德,你到底想干什么?五楼可是你父亲的办公室!他们正在里面开会呢,绝对不能有外人打扰!”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震慑住宋德。
然而,宋德却对少爷的警告置若罔闻,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坚定地朝着楼梯口走来。少爷见状,心中愈发焦急,他的嗓音也越发发颤:“这里可是‘北辰议会’,你竟敢如此乱来!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孩子,上面真是你父亲宋威,你别招惹他,否则他发火了,会很难收场!”刘玉琴也提醒!
“哼,你不是说我父亲早就死了,我哪来的父亲?”宋德说完,眼眶就红了!他有些站不稳!二郎赶紧扶住他,“兄弟,也别太信了,也许他们说的是假的!哪有自己的父母几十年不见自己儿子的!”
“哥,我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查我父母亲,他们确实还活着!我父亲过得还不错!”宋德哽咽!二郎无语!
宋德却只是抬手,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一秒,“啪”一声脆响,大厅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只剩下电梯井上方的红色数字“5”亮得刺眼,如同夜空中唯一的星辰,指引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计时开始。”宋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冰冷而坚定,“十分钟后,我看不到人,磁天下就会从这里——”他踢了踢脚边的不锈钢密码箱,“——直接上传到暗网,底价一美元,谁抢到算谁的。”
黑暗中,刘玉琴的尖叫声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刺破了四周的寂静。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近乎哽咽的哭腔,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所吞噬。
“你疯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和不可置信,“磁天下绝对不能面世,一旦它出现在世人面前,将会引发一场全球性的风暴!所有的富人都会像饿狼一样扑向它,疯狂地争抢!”
刘玉琴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她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磁天下的出现,无疑会对全球的金融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而这其中的后果,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然而,面对刘玉琴的惊恐,宋德却只是冷笑一声。他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那正好。”宋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黑暗中缓缓响起,“让这场地震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决绝,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期待。这种态度让人不禁对他的动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与此同时,在五楼的某个地方,真正的王正隐藏在黑暗之中,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五楼的走廊铺着波斯手工毯,柔软的质地让人踩上去如同踏在云端一般。走廊的尽头,那扇黑胡桃木大门紧闭着,门口却空无一人。
宋德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的耳蜗里,微型骨传导耳机不时传来提示音:“三楼清除完毕。”“二楼清除完毕。”“一楼封闸完毕。”
这些提示音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一步步逼近那个未知的结局。。”最后一句是小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哥,整栋楼都在我们手里,随时可以收网。”
宋德却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他站在那扇门前,突然有些喘不上气——门后坐着的人,或许真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二十七年,他从未叫过一声“爸。”今天,他终于要面对这个一直逃避的问题。
“开门。”他低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二郎上前,指纹、虹膜、声纹三重验证后,门锁发出“滴——”一声长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极简洁的办公室,落地窗外雨云翻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扇门后等待着他。
一张轮椅背对门口,轮椅里坐着一个穿深灰唐装的男人,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男人右手握着一只紫砂茶壶,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断面光滑得像被刀切。这个细节让宋德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父亲——宋威。
三、尘封的二十七刀
宋德忽然拔出腰间的p226,枪口直指宋威眉心。“我妈在哪?”他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这二十七年来,他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但当真正面对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如此脆弱。
宋威没有躲,甚至没有抬眼,只是将茶壶放在茶几上,发出极轻的“叮”。他缓缓抬头,眉骨高,眼窝深,与宋德的轮廓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只是眼角多了岁月的风霜。“阿德。”宋威声音低沉,却带着奇异的温柔,“你长大了。真像当年的我!”
宋德却听不进去这些话,他只想知道母亲的下落。“别跟我扯这些!”他吼道,“我四岁那天,你和杜战把她从实验室带走,从此音讯全无。你现在跟我谈安全?”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宋威叹息,伸手去摸轮椅扶手上的暗格。宋德立刻压下击锤,枪口紧紧盯着他。宋威却只是取出一枚银色U盘,平静地说:“里面有她三天前的视频。”二郎上前接过,插入平板。屏幕亮起,一间纯白的疗养舱出现在眼前,女人戴着呼吸面罩,眉眼与宋德七分相似,只是头发雪白。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睫毛颤了颤,嘴唇翕动。平板外放里传出极轻的一句:“阿德,别恨你爸爸……不是他的错……”视频戛然而止,留下宋德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四、磁天下的真相
宋德的手臂开始发抖,枪管上下晃动。“她得了什么病?”他问道,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宋威没有隐瞒,他告诉宋德,你母亲患了早衰症,基因层面的。三十岁那年,她的细胞开始以三倍速度老化。唯一能延缓的药物,是Jx-13——也就是他母亲当年研究的逆龄原液。但逆龄需要磁天下的核心算法做量子催化,否则就是剧毒。
宋威还告诉宋德,二十七年前,八大家族以宋德母子为要挟,他被迫献出磁天下原型机。但他在核心芯片里植入了一段“湮灭协议”——一旦芯片检测到宋德或母亲的生命体征消失,磁天下将自动格式化,并反向释放高频电磁脉冲,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能量脉冲,它能够瞬间释放出巨大的电磁能量,摧毁半径十公里内的所有电子设备。这种技术在军事领域被广泛应用,其破坏力令人咋舌。
宋威苦笑着说道:“所以,他们根本不敢杀我,也不敢对你妈妈下手,更不敢动你一根汗毛。因为你,才是那把真正的钥匙。”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苦涩,仿佛对这一现实感到深深的无力。
宋德终于明白了所有细节——为什么他每次遇险总有人暗中相助;为什么刘玉琴明明恨他入骨却不敢下死手;为什么杜战宁愿跳海也不敢对他开枪。他从来不是猎物,他是锁链尽头的那枚活扣。
五、条件与反条件
宋德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枪,但是他的身体却依然紧绷着,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仿佛那支枪随时都会被他重新举起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宋威,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磁天下为什么会在八大家族的手里?\"宋德终于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宋威默默地看了看自己那已经断掉的手指,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宋德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因为是我亲手把它交出去的。\"
宋德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震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追问道。
宋威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献出磁天下的原型机,是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如果不这样做,你们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救你们。\"
宋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宋威的话。然后,他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伟大的理由。\"
宋威并没有在意宋德的嘲讽,他继续说道:\"我可以把大成、帅哥,还有你的母亲,全部交给你。甚至,我可以解散北辰议会,把磁天下彻底毁掉。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宋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说吧。\"
宋威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接管北辰议会,成为新的‘门主’。\"
宋德像被雷劈中,猛地后退半步。“你疯了?”他吼道,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宋威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告诉他,八大家族已经烂到根里,只有他能镇住他们。他手上握着磁天下,又是他宋威的儿子,他们不敢不服。
六、父亲的刀,儿子的枪
就在这时,宋德的耳机里传来小武急促的呼叫:“哥,不好了!杜战调了外援,三架武装直升机朝这边飞来,十分钟后抵达!”宋德心头一紧,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宋威似乎早知如此,他抬手按下轮椅左侧按钮。整面落地窗缓缓降下,露出隐藏其后的巨型屏幕——雷达图上,三个红点正高速逼近。宋威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孩子,你可以选择带着母亲远走高飞,也可以选择留下来,把这群吸血鬼连根拔起。但无论选哪条路,你都得先活下去。”
宋德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他抬枪,却不是指向宋威,而是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轰——”水晶吊灯炸裂,碎片如雨落下。大厅灯光瞬间恢复,所有保镖摘下耳麦,整齐划一地转向宋德,齐声低喝:“门主!”
杜战、少爷和刘玉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血色。他们惊恐地看着宋德,只见他毫不畏惧地踩着满地的玻璃碴,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楼梯口。
宋德的声音在五层回廊中回荡,清晰而有力,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他的威严所笼罩:“北辰议会所有人听令!”他的话语如同雷霆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接着,他下达了三道命令:“第一,立即释放大成、帅哥和十娘!”这道命令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向杜战等人的心脏。
“第二,杜战、刘玉琴、少爷,你们三人被软禁候审!”这道命令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失去了自由。
“第三,所有武装直升机必须全部返航,否则——”宋德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种决的的威胁,“我就让这座城市断电七十二小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抬手轻轻一按,密码箱“啪”的一声弹开,里面露出了一颗幽蓝色的磁天下核心,散发着神秘而令人心悸的光芒。
屏幕上原本急速飞行的红点,在听到宋德的命令后,同时减速,悬停在空中,最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调头返回。
宋德看着这一幕,心中明白,他赢了这一局。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七、尾声·葡萄架下
三天后,城郊疗养院。十娘坐在轮椅上,阳光穿过葡萄叶,在她白发上洒下细碎金斑。宋德蹲在她膝前,像回到四岁。他握住母亲的手,轻声说:“妈,我带你回家。”十娘颤抖的手抚过他眉尾那道新疤,声音轻得像风:“阿德,别恨你爸爸……他也是个可怜人。”
宋德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他抬眼望向远处,回廊尽头,宋威坐在另一张轮椅上,背对阳光,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手里握着那枚紫砂茶壶,壶身刻着一行小字——“忠恕传家,以德报怨。”
宋德知道,这不仅仅是父亲的教诲,更是他未来的责任和担当。他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像一把新磨的刀,正准备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