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北疆边地的一处荒村内,竟现出了数道纵横的蹄印。
“阿婆,尔所要之物,尽数在此。就是不知,吾家兄长,何时才能够醒来?”
“郎君且放宽心。”一旁的老妇人回答,“老身既说可救,定会将尔兄救回。”
“可……”男子欲言又止,此人正是虞铮的副将,虞湛。
若问他们为何会在此地,那便说来话长了。
数日前,虞铮率军与北胡的一小股骑兵约百余人狭路相逢。
两方交战,虞铮及其部下本已将胡军逼入绝境;却不料北胡军中竟有暗藏的高手,趁乱偷袭,射出毒箭,令虞铮负伤。
虞湛带人奋力突围,将其救出,却发现虞铮气息奄奄,几乎命悬一线。
随行者中虽有医官,但面对如此伤势,也束手无策。
虞湛心急如焚,四处寻医,却始终找不到能救治虞铮之人。
正当他几近绝望之时,众兵来至了这北疆边地的荒村中。
忽然不知怎的,这一位行踪神秘的老妇人,便出现了。
倒也是奇了。
虞湛带着虞铮突围之后,一路奔波至此,却未见敌军追兵。
眼前这荒村破败不堪,人烟稀少,但那老妇人却似有神助,只看了一眼虞铮,便说有救。
她让虞湛去寻些稀奇古怪的草药,还要求他去猎取一种罕见的雪狐,取其心肝入药。
虞湛并未犹豫,立刻率人出发。他们历经两日,竟然真的将所需之物悉数寻来。
此刻,看着那白发老媪佝偻嶙峋的身影,虞湛心中尽是期待,又并着忐忑。
“阿婆,不知这药何时能好?”虞湛忍不住又问。
老妇人面无表情,只淡淡道:“莫急,待这药炼成,还需以特殊之法为令兄驱毒疗伤,少说也得三两日。
老身即刻就要炼药,你且守在门外,切莫让旁人打扰。”
“好,好,我一定守好。”虞湛连忙点头答应,唯盼虞铮能够早日化险为夷。
多年以来,虞铮不单是他的上官,更是对他百般照顾、堪比血亲的兄长。
他自幼孤贫,不知自己姓氏,不识得亲生父母;承蒙虞家养育教导,便一生只认虞家。
而将军自幼习武,文略兵法皆通,其人刚正,又体恤下士,故深得军中同袍的敬重与爱戴。
湛可死,但将军不可。
“诶!虞副将!”
众兵眼见着虞湛的身子竟忽然软倒下去,急忙叫喊起来。
“赵医官,快来看看虞副将的伤!”
……
荒村的夜,格外寂静,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虞湛醒来之后,便提刀坐在泥屋外,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脑中不觉思绪万千。
若将军果真有什么意外,虞湛不知自己有何颜面去见军中将士,去见虞氏长辈。
将军原本可以不用负伤的。
若不是为了救他,将军又怎会在明知是陷阱的时候还下令追赶胡人残兵。
也是他虞湛自己蠢笨,一开始错看了胡人的诡计,才连累了将军。
如今,也只能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神秘老妇的身上了。
两日后的清晨,老妇打开了朽木似的屋门。
守在门边的虞湛吓了一跳,猛然自梦中惊醒。
“阿,阿婆,可是吾兄已醒?”
“倒也没有这般容易。”
老妇人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但虞湛并不在意,因为此刻他也记起了老妇人之前说过的话。
“药已练成,方才老身已经将其给令兄服下。
至于能有几分功效,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阿婆,当日尔所言可并非如此啊!”
那日这老妇人明明说有的救,并且话里的语气还格外斩钉截铁。
老妇自然知道虞湛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并未反驳。
“尔等便都出去吧。”
积气于此,反倒不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