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听见里面的人让自己起来,还跪在地上行礼的司徒若心中隐隐不安。
刚才她也没说错什么啊......
她和燕王如今才是第一回见面,连交集都不曾有,更别说有什么过节了。
难道......
当真是因为刚才被自己惊扰了和王妃的好事,所以要来迁怒自己吗?
那就更不对劲了。
京中人人都说,燕王早就厌弃了燕王妃,二人之所以会一同出行,只不过是为了燕王府的颜面罢了。
刚才她打断了二人的相拥,说不定燕王还要感谢自己,替他解了围。
因为刚才,肯定是王妃主动抱了燕王,燕王顾及面子,才没有推开。
那,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
直到司徒若的双腿开始发酸发胀,才听见从头顶传来燕王冷冰冰的声音:
“起来吧。”
司徒若两条腿已经发麻,要不是身后的贴身丫鬟搀扶,她怕是又要扑通一声摔下去。
“多谢王爷。”
司徒若稳住心神,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觉得尴尬。
她抬眸看向了站在云湛身后的沈晚棠,面露担忧,问道:
“不知王妃刚才有没有伤着啊?刚才我正在千鲤池喂鱼,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几条毒蛇,可把我给吓坏了......”
司徒若说话间,眼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晚棠。
刚才在千鲤池的时候人多,出现毒蛇的时候,大家都尖叫着四处逃窜,场面一度混乱。
也不知道霍淼有没有顺利把沈晚棠给引到千鲤池去。
看沈晚棠现在的样子,估计是没有被蛇咬到。
不过那场面,也足够把她给吓的够呛。
沈晚棠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收回视线没有再去看司徒若一眼,眼眸中的冷笑一闪而过。
“不劳司徒姑娘费心,我没事。”
那毒蛇就是她放的,还能这么信誓旦旦的说着假惺惺的话,还真是厉害。
不愧是爱养毒蛇,爱好不同寻常的司徒若!
可是这些灾祸,原本都是加在女主太子妃的身上啊!
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女配,怎么都来针对起自己了呢?
看来日后要想继续活着挣钱,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府上,都得多留个心眼。
或者是和云湛多要几个暗卫贴身跟着,不然还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站在沈晚棠后面的秋霜偷眼看了看站在门框外面的司徒若,又看了看沈晚棠。
王妃这话是说的没错,可是听上去怎么有些怪怪的。
他们没事,是因为王妃根本没有去千鲤池,没有看见什么毒蛇,才会没事的。
可是刚才王妃的话,听上去,却像是去了那千鲤池,正巧没有被毒蛇伤到的意思。
秋霜又不禁想起刚才在宫门口遇上司徒若的场景。
司徒若都说了想和王妃同行,可是王妃坐上了轿辇之后直接把人家甩远了,也没有要等的意思。
看着像是王妃不怎么待见这个司徒若。
纵使司徒若出身卑微,可王妃好像和司徒若都没有见过面,这才刚碰上,怎么王妃看着像是有意避着人家似的?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司徒若闻言,唇角微勾,透着一抹释怀的笑容,像是真的松了口气。
即便是你躲得了这回,也一定躲不过下一回!
她哪儿能不知道,自己是太后利用的一枚棋子。
可是太后却不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这枚棋子,不会轻易变成弃子。
若是弃了,也会被扒下来一层皮。
可是司徒若面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又道:
“王妃没事就好。”
正在这时,从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霍淼搀扶着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太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给皇祖母(太后)请安。”
众人行礼的时候,刚坐在上首雕龙画凤的紫檀木椅上的太后,抬眸轻轻扫过底下的众人。
最后视线落在了司徒若身上,停留了一瞬。
“快起来吧。”
众人入座之后,太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抬了抬手让身后的钱嬷嬷上前来。
“钱嬷嬷,千鲤池的情况如何了?”
一听说千鲤池出事,钱嬷嬷便派了寿康宫的心腹太监去打探消息,这会儿刚回来。
心腹太监和内务府总管太监吴来的关系不错,这次的消息,都是从吴来那儿打听来的。
吴来还借着昔日的面子,让心腹太监在太后面前多美言几句。
心腹太监还在禀告消息的时候,沈晚棠便注意到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了云湛的身后。
弯腰在云湛的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之后,便噌的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和云湛说了什么,沈晚棠余光瞧见云湛的脸色一片阴沉,一双深邃冷幽的眼眸更像是结了万年寒霜般让人不寒而栗。
云湛还没说什么,便听见外头传来珍贵妃的声音。
“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瞧着是珍贵妃来了,紧皱的眉宇松懈了几分。
刚才珍贵妃在千鲤池发生的事情,心腹太监已经都禀告过了。
太后现在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做什么。
因为自会有人继续出手。
坐在太后身边的霍淼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始终低着脑袋的司徒若。
一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样子!
皇祖母早就说过,皇上会在今日的寿宴上,为自己和燕王殿下赐婚。
但是今日在场女眷众多,只为忠勇侯之女赐婚,未免太过偏颇,恐会引起朝臣的不满。
于是便把这个乡野出身的司徒若也顺带赐婚了。
这是她第一回见到这个司徒若,还以为会是怎么样一个女子呢!
原是她多虑了,乡野出身的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罢了,和自己这个自幼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的真正的京城贵女自然是云泥之别。
皇祖母也真是太夸张了,竟然会让自己小心这么一个野丫头!
那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容貌,还有噤若寒蝉的样子,燕王怕是只看了一眼便会厌弃。
哪儿有什么资格来和自己争?
云湛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珍贵妃,又快速的收回视线,衣袖下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攥紧。
怎么可能?!
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
明明刚才一听到沈晚棠的心声,便吩咐了玄影去调查司徒若!
云湛攥在掌心的菩提佛珠都快被捏变形了,指骨都泛着阴冷的白色。
他一抬眸,不动声色的看向坐在上首的太后。
难道......
若是现在是在燕王府,他便可以把司徒若直接押下去,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说出真相。
可是现在是在宫里,让人落罪,都得讲证据。
难道这件事情,不是司徒若做的,而是太后的手笔?
所以什么都查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