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事你们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啊团长!”
“走什么走?我和这家伙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来干什么啊?”
朔玉扫了一眼刚才跪在地上的烦啦,现在他的姿势已经改成坐着的了掩耳盗铃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看了一眼,笑着说话的死啦死啦,
“团长我就是想问明天咱们到底要去西岸干什么,要去哪里,如果咱们要去给他们来一下的话,我知道一条近道,防守很松的!”
朔玉嘴里的防守很松,就是那些鬼子每次等到他去的时候统统都绕开的那条路,毕竟没有谁想不明不白地成为一具无头尸体,多亏了上次的精神攻击,导致无头尸体的传说在竹内联队里越传越广,在这样长久无聊的时候,恐怖故事还是很有卖点的,
对岸小鬼子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他不关心,他只想知道他们团长明天的计划是什么,他又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好样的,你才是最有用的家伙,当然除了狗肉以外,对不对啊?”
死啦死啦和狗肉之间你咬我我咬你的,增进感情,
朔玉蹲在旁边,很开心得到这样的评价,看着蹲在他身边的狗肉,被狗肉雨露均沾的舔了一口,然后他就开始和他们团长就旁若无人围在一起,背过身去商量着明天的行进路线,如果他们真的能从鬼见湾那里过去的话,
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这里洞里还有另外一个大活人,此时正在他们距离不远的地方喘气呢!
烦啦看着死啦死啦的这个洞上头的“天窗”,又看了看好像把他彻底忘了的两人,再次的喊着,“你让我去——!”“你让我去——!”“你让我去——!”
朔玉扭头去看烦啦,可是他身边的死啦死啦连看都不看,还在仔细的研究朔玉做的那张简陋的地形图,那是他去了好几次之后,凭借着为数不多的记忆复原出来的,毕竟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光顾着拿东西了,没怎么观察,
不过他们团长手边有一个更清楚的,就是不知道准不准确的详细地图(因为西岸已经被竹内联队快修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正在和朔玉复原出来的简陋地图对照着修改,死啦死啦手里的这份也许是他在虞啸卿的师部偷出来的,朔玉心想,怪不得这几天他们这位团长一天三次比吃饭的次数的都勤的去找虞啸卿,他还真的以为是为了装备的事儿呢。
还这么着急,明天就要去,走了就不怕虞大铁血的冷脸了,有什么五百等回来了再受,
至于为什么他这么肯定那张地图是偷来的,完全是因为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出自他们川军团的,他们团连会画地图的都没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几个会画地图的家伙,除了他身边的死啦,就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烦啦和阿译了,
想起烦啦,朔玉三回头的看着烦啦那家伙还在他们身后,低头垂败地坐着说,让他们团长带他去,因为他爹在日占区连一个星期都活不下去,他爹死了他娘也就活不成了,他得去,他一定得去,
朔玉看他那个样子,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开心了,好像死啦死啦真的没有念他这个副官的名字,烦啦他不是“三米之内”吗,去西岸就不需要三米之内了?
“团长……烦啦他?”
“让他跪,我们要去的,都是一群找到了魂的人,他的魂丢了!还没找到,去了就回不来了,还不如不去。”
“哦。”
朔玉也就把头扭了过去,继续和团长讨论着地图,
“兽医和豆饼,还有狗肉都能去,凭什么我不行?!”烦啦实在气不过的怒吼出现在他们俩的身后,让他们没办法忽视,
是的,狗肉也要和他们一起去,有时候朔玉真的觉得就像是不辣和要麻一样,狗肉也就是死啦死啦的半身兄弟,总是形影不离的,就差用一个碗吃饭了,不过狗肉的饭量可大得多,川军团可供不起狗肉大爷,
死啦死啦一边借着煤油灯看地图,涂涂改改,平静地说着,
“因为你连他们都不如,没什么好说的,你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能说得清楚我!”
死啦死啦一听他这话,还就真的转过身来了,耳朵上夹着一根笔,坐着等着看烦啦说清楚,讲明白他自己,
朔玉也跟着一脸茫然地转身跟着他一起看着烦啦那张脸,那张此时充满了怨恨和恶毒的脸,都对着一个人,
“你能说得清楚你自己吗?这世上谁能讲明白他自己?”
好问题,真真的是一个好问题,答案是没有,朔玉自己都讲不明白他自己,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
“你还耍嘴皮子有用吗,啊烦啦?”
死啦死啦把地图小心的折回了筒里,装到自己身上,躺到这洞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上,
“孟烦了,我打算睡了,明天五点出发,你有一个晚上想明白你到底要说点什么。”
朔玉就看着死啦死啦盖着他的衣裳,把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呼噜来,睡得真快,狗肉连他叫都不需要,在他给自己的头上盖上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跳到了他的脚边,
朔玉看着狗肉的那双黑眼睛,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回头看着那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家伙,
烦啦在低头喘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此时就像是往两头使劲儿拧的绳子,他想去,他比谁都想去西岸,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死啦死啦答应他去,
朔玉把那颗总是想太多的脑袋,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拍着那个错过了洗头日的头屑蛮多的脑瓜子,
“烦啦,你总是想太多,你想说的也很多,可是想太多了,说太多了,反倒让人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你到底想什么真的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他们团长的这个前沿指挥部里,对着西岸的方向上 ,有一个用杂草和枯树枝伪装出来的了望口,这是死啦死啦用来有事没事看对岸的地方,夜晚的月光顺着这个不大的小口,跳进这个祭旗坡最大的地洞里,洒下了一地清亮,
“真的,别骗自己,这样做真的没意思,也没意义。”
就在他们不远处,点燃的柴火声沙拉拉的响着,要灭不灭的火在盆里烧着,朔玉顺手添了一把,让火苗不要熄灭,秋天了,夜晚也渐渐冷了起来,今天晚上被叫到名字的家伙们都各找各妈,回去睡觉了,一时间阵地上倒是安静的很,
他们自从那天开始就不再规律的打炮,今天打不打炮,打多少,什么时候打,都要看他们团长的心情,对岸真的也要看他们脸色了,
朔玉拿着一个望远镜,在烦啦迷然的望着头顶星空的眼前晃悠着,
“要不要看看西岸?”
孟烦了接了过去,没有说话,趴在了望口上看了好久,真的好久,久到毛豆都找了过来,对朔玉喵呜喵呜的叫着,问他怎么还不回去睡觉,朔玉小声地向他解释明天自己要去执行任务,可能有几天都回不来了,让他好好看家,
“喵呜?(人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对岸,做点事情,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就拜托毛豆先生帮我看好大门,不要让老鼠进去偷吃呀~”
“喵~(放心就交给猫好了,猫最厉害了~)”
不远处林子里的猫头鹰的声音传来,它们开始在夜间游荡了,专门吃大老鼠,那声音在这样的夜里透着一股寂寥,让他的心里也突兀地生出一丝冷清,他看着死啦死啦洞里的天窗,他之前说要帮他给填上,可是死啦死啦说不需要,留着它挺好看的,挺有意思的,没事还能欣赏一下,陶冶情操,
有的时候人们走得太过匆忙,总是会忘记抬头看看天上美丽的星空,
他看着孟烦了的背影不知道他想没想好自己要说点什么,烦啦看对岸看了多久,他就看这家伙的背影看了多久,连怀里的毛豆都点着脑袋睡着了,他自己也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渐渐的产生了困意,上眼皮碰下眼皮,有点迷糊了,
有的时候你会觉得时间会永远定格在这里,在这一秒,永远都不会再动了,
不远处,南天门,淡粉紫色的天忽隐忽现,云雾在山林间升腾着,太阳马上就要出升,月亮渐渐隐密,夜晚消失,第二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