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自然要去桑田看看。
明芷莹挽着明晏的手和她说起最近的事。
选好了种植桑树的地方，正在除草修整，等在下一场雨，凉快些就移栽桑树过来。
如今那些妇人孩子也佃了些田地在栽种，她再帮扶些，也不算过不下去。
山坡阳面有不少人戴着草帽在整理杂草砍伐树木，修整山地。
明晏手搭凉棚看了过去，已经整理出了不少。
“最近可有人来闹事？”
明芷莹摇头，“我和苏夫人都带了侍卫来，不敢有人闹事。”
山林间微风轻拂，倒是别有一番惬意。
一直沉默的毕襄开口问道：“这里是只种桑树吗？”
明芷莹回头点了点头，“种了桑树明年养蚕。”
毕襄道：“桑树一般春种秋播，还要再等一个月天气凉爽下来才合适栽种，不如现在先栽种一季大豆，既可肥土，也不荒废。”
说起正事，明芷莹十分有兴趣，“大豆？可是现在种了大豆，会不会影响桑树种植呢？”
毕襄比划了一下，道：“桑树种植需要间隔较宽，郡主现在种植的都是小树，中间的路途都是空起来的，可用于种植大豆，一方面大豆好种植，对土地要求不高，另一方便等大豆收成之后，也可作为一部分收入。”
明晏讶异看着他，“这你都知道？你在家还种地？”
毕襄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农书上看到过，此前业务家中庄子上查探过，所以知道些皮毛，并未亲手种植。”
明芷莹在此之前也请教过庄子上种地的人家，只他们也一直种的田地，对山地知道的也不多，也是边摸索边查问，知道要先开荒再种。
如今有人说起，她也来了兴趣，和毕襄讨论着。
毕家藏书丰富，国子监的书他几乎也都看过，如今在秘书监，看的书更多。
无论明芷莹问到什么，他都能说上几句。
明晏与苏卫站在树荫下，拿着斗笠扇风，看着前面带着斗笠的毕襄明芷莹和容氏三人对着山地指指点点规划，根本插不进嘴。
明晏碰了碰苏卫的胳膊肘，“毕襄是不是还不错？”
苏卫道：“人看着还挺好相处，没有贵族子弟的骄矜，又出身书香门第，想来礼仪教养都不俗，长相也不错。”
明晏点点头，“我也觉得还行，但是不能这么快决定，还是要多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苏卫听得好笑，坐等看好戏，他就不信穆原能眼睁睁看着她左拥右抱。
又等了许久，那边才讨论完，晴雪在喊着回庄上用午饭。
太阳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烫。
庄上的院子里却十分清凉，吃的也都是庄子上种的蔬菜瓜果，喂养的鸡鸭。
喝上一碗鲜美鱼汤，美得明晏都不想回京了。
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一想到要回吏部忙得吐血，恨不能就长在这儿。”
苏卫夹了一筷子山菌炒肉，美滋滋混着饭吃了，闻言回道：“穆原留在吏部帮你处理公务，你自己跑这儿来躲懒，等他知道了，肯定不放过你。”
明晏一嗤，“我还怕他？”
“我没说你怕，我说你这么做不仗义。”
明晏：......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去吏部待一天看看。”
苏卫笑得欠打，“那怎么办呢，我一介武将，做不了文臣的活，不比公主你能力超群。”
明晏一巴掌扇他后脑勺，苏卫闪头躲过。
饭桌上嘻嘻哈哈，容氏看着斯斯文文吃饭的毕襄，就连觉得好笑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一笑，要多雅致有多雅致。
又看看旁边温婉贴心的小郡主。
再看看坐没坐相，和靖安公主斗嘴闹得东倒西歪的自家儿子，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怎么就没能生个这样斯文可爱的孩子呢？
瞪了他一眼，“吃饱了就下桌去。”
“没吃饱，”将碗递给晴雪让她又盛了一大碗，“我还能再吃两碗。”
容氏：......
一个人顶人家两个人的饭量。
吃饱喝足，探望完因为下午还有公务要忙，又顶着烈日戴着斗笠回京。
毕襄还要回秘书监上值，与两人告辞。
苏卫则是跟着明晏去了吏部，说要见识见识她到底忙成什么样。
今日氛围比昨日要好一些，紧张感没有那么重。
穆原坐在书案前处理公文，听见院外传来苏卫爽朗大笑。
抬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去。
也不知她在和苏卫说什么，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明晏走进屋中，十分自觉往书案去，苏卫则是坐在桌边喝茶纳凉。
穆原看着他，平静问道：“大将军所来为何？”
苏卫喝了口茶回道：“顺路一起来的，待会儿下了值说好了一起去吃饭。”
穆原又去看明晏。
明晏点了点头，佐证了苏卫的话。
穆原停顿了下，问道：“公主今日来迟了，可是与大将军在一起？”
明晏又点了点头，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
他好心来帮她处理公务，她却丢下他一个人在此忙碌，确实有些不仗义。
苏卫看着穆原，笑得意味深长。
友善问道：“我也许久未见逸远，不如下了值一起？就去昨夜去的清音阁。”
明晏差点一个公文扔他脸上，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穆原声音带着疑惑，“清音阁？”
看着明晏头都要埋进公文中，又看苏卫侧过身体喝茶。
问他，“柳河边上新开的？”
无人应答。
也不需要应答了。
穆原将手中公文缓慢放在桌上，站起身，语气平静道：“协政堂还有公务要处理，既然公主已归，吏部诸事便交由公主了，下官告退。”
明晏瞬觉不好，赶忙拉住他的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穆原慢条斯理抽回自己的手，“吏部上下官员已经知道该如何梳理各司事务，公主用不上下官，下官便不打扰了。”
明晏焦急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一走，她又看到了每日天黑才下值的日子。
恶狠狠瞪着苏卫，“嘴就那么快！明知道他不爱听这些，你留着帮我处理公务吗？”
苏卫无辜摊手，“我以为他知道的，再说了，你上次去聆仙楼他不也没生气吗？”
“此一时彼一时，他特意来帮我，我却跑出去玩儿，还跟你一起玩儿，你也知道不仗义，他能不生气吗？”
“跟我一起玩儿怎么了？你不从小到大都跟我一起玩儿吗？”
……
穆原走出房门，还能听到身后吵嘴的声音，感觉下一刻两人就要动起手来。
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