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死死地盯着松冈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他呢?”
松冈说:“像这种人若是不杀后患无穷。”
王直问:“你为什么有这样大的把握,认定信行是主谋?”
松冈说:“信行下边的那个林新秀贞,上回被我打败之后,在那古野收罗了一批工匠,暗中造枪。我想,这次刺杀用的枪,定是出自他那里。所以说,这个人也该杀。”
林新秀贞被松冈击败后,惶惶不可终日,为求自保,对火枪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感。因为王直曾在那古野造枪,不仅留有现成的工房,也顺带培养出一些当地籍的懂制枪的工匠、伙计。
前段时间,整个尾张大乱,缺乏管制,倒让他暗中凑齐了一班匠人,私自开炉造枪。
王直想了想,说:“刺客没有抓到,证据也不足,不能草率地给这两人下死罪。”枪是不是真得出自林新秀贞那里,不能只凭松冈的推测,下判断。毕竟林新秀贞私自造枪的时日还短,而那把刺杀用的枪精工细作,已经有相当技术水准。
松冈大为不满,说:“以尾张现在的律法,私自造枪,便是死罪。更别提林新秀贞和信行一干人都是叛乱的主谋。他们对您一直存有大不敬之心。就算不能完全肯定这次的刺杀与他们有关,这样的人也绝不能再留着。”
王直说:“我前次已经答应赦免他们的罪过。信行是我的亲兄弟,林新秀贞是我父亲的重臣。我不能随意就治他们的死罪。”
松冈有些火了,说:“那么将他们抓起来,一直关着,总可以吧?否则,下次他们绝对还会加害你。”死刑不行,退而求其次,来个无期。也可以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王直又想了想,觉得松冈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显得过于激动。王直本就怀疑松冈有问题。那么他这么急于给信行和林新秀贞落罪,是不是在给自己开脱呢?因此,王直说:“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还是算了。”
松冈彻底火冒三丈,忽地一下站起来,拍桌子吼道:“好你个织田信长,日吉丸是你结义兄弟。对你完全是忠心耿耿,并且立功无数,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将他长期监禁,甚至还起了杀心。而就是你的亲兄弟,一直都在对你不利,用尽手段来取你的性命,你却放任他逍遥快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直也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吼道:“你凭什么资格,这样吼我。你对我也是大不敬。”
两人相互瞪眼怒视了一会,似乎立即就要动起手。松冈先松了气势,一咬牙,虽然饱含悲愤之情,还是毅然决绝地扭身出去了。
松冈走了后,王直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事情非常不妙。若是松冈真的有了异心,那么把尾张的部队交给他出征,便是大不妥当。松冈还特别在意丰臣秀吉,想带着一同出征。如果松冈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与丰臣秀吉联手,领着出征的精锐人马,绕过美浓,直奔京畿,与那里的主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