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又说:“我有位朋友,早就急着想见你。已经念叨过好几回了。过会,你千万要去见见他。”
王直想了想,问:“这人可是位女子?”
严嵩一愣,说:“你竟猜得?!”顿了顿,惊觉说错了,补道:“是男的。”
王直想了想,问:“我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男朋友?”突地脸色大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严嵩哈哈一笑,说:“你去见了便知。此人身份极为尊贵。他问你什么,你便老实作答,不可多话。否则,若是出言不逊,惹恼了他,可是大罪...大错。”
王直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在京城不应该有什么尊贵的男朋友。既然严嵩都认为他尊贵,必然是个大官。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一人。以前他过来京城求官,莫非已经高升。
这人倒不是旁人,就是那姓吴,名承恩,绰号‘八届’的浑人。自己当初助他重金来北京应差,果然成事。看来得去好好见见。于是对严嵩说:“我已经想到是谁了,该去见见。”
严嵩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回来,告诫道:“原本那人是不想着,先让你知道身份的。既然你已猜到,我便好心奉劝,在他面前千万不可造次。无论他说什么,都要小心顺着他的意答话,莫拂逆了他,否则平添许多凶险。所谓伴虎,莫过于此。”
王直想了想,莫非吴承恩真是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官。连严嵩都很忌讳他,不敢得罪。若是和他攀攀交情,“改革开放”的事岂不是更有把握。顿时喜形于色。
王直和严嵩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一处大宅院的门外。按照严嵩的意思,就由王直单独入内。下车前,又特意叮嘱道:“虽然你已猜得他的身份,但为避免惹他生气,还是假装不识得吧。否则他也可能会认为是我办事不利,泄露消息。”王直连忙应了声“是”。
待得下了车,已有两位仆人过来迎接。不知为何,王直一路过来,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疲乏,四肢软绵绵地提不起劲。下车时,双腿都打起晃来。王直平素里身体都是异常强健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位仆人想上来搭把手,搀扶王直走路。被王直果断地摆手拒绝了。虽然每挪一步都异常吃力,王直还是自己坚持着往里走。
进了门,沿着走廊七拐八绕,进了一处侧园。若是换了平日,王直绝对能又蹦又跳,都快可以飞起来。但是这时偏偏身体一点也不行。虽然只是慢步,却也让他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扶着走廊的栏杆,跟着往前走。
仆人给带到地方,便回头了。而这次见面的主人,已坐在前边凉亭中的桌椅处等着王直。戴道冠,着道袍,手里还拿着个拂尘。如无意外,该是位道士。年纪稍大了些,满头发丝有半数成了白色。黑白交杂,更显老像。面色倒还好,带些红润。端坐着,闭目养神。可惜,看相貌,并不是那个受过自己赏赐的吴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