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速度很快,仅仅用了一刻钟,就下了一道圣旨,批红送到内阁。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尤世威公忠体国,为我大明呕心沥血,操练新军。朕,每每思之,无不感念尤世威兄长,以身殉国,战死沈阳。尤氏一族,忠臣良将也。朕敕封尤世威,直隶总督,管理南直隶军政大权。带领三万朱雀军,南下南直隶。保境安民,整顿吏治,消除倭寇。大明山河永在,日月永存。钦此!]
直隶总督,这个职位是在嘉靖年间设立。属于临时性设立,由着名大臣胡汝贞担任,主要是管理浙江.江苏两省,抵御倭寇的入侵。
自从戚继光和俞大猷,先后去世。大明朝廷就撤销,直隶总督。
孙承宗十分的惊讶,双膝跪倒在地。伸出双手接过圣旨:“臣!孙承宗,领旨。”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孙承宗今天内阁当值。
秦良玉前去军营,进行白杆兵招兵。
朱由检给了编制,五万白杆兵。现在才仅仅三万两千人。
秦良玉作为内阁次辅,还掌握着白杆兵的兵权。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
圣旨一下,孙承宗只能照办。将这道圣旨,发到通政司。
通政司,在发往六部堂官。
.....
与此同时,乾清宫,东暖阁内。
朱由检亲自给尤世威倒酒,语重心长道:“尤爱卿。这一去,势必有一场大战。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南京,守住江苏。”
尤世威想了想,拿起眼前的琉璃杯。喝了一口白兰地,喉结上下蠕动:“请陛下放心。我尤世威忠于陛下,绝对不会和南直隶的官员,同流合污。”
“尤世威,忠于天子,忠于大明。任何人敢造反,我就带兵剿灭,诛九族。”
朱由检表情严肃,沉声道:“尤爱卿。临行之前,朕在调拨给朱雀军,一批火器。以及红夷大炮。”
他们两人放下筷子,步行走出乾清宫。出了紫禁城,来到工部。
工部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按照朱由检的命令,打造红夷大炮。
可以说,日夜不停的仿制.炼钢,铸造。
25门粗大的红夷大炮,炮管长度120厘米,用铁箍固定炮尾,全铁铸造。
“世威啊,这里都是仿制出来的红夷大炮。总共25门。”
“炮弹都是实心铁弹,共计300枚。”朱由检穿着明黄色丝绸龙袍,前后都有一只盘龙,用苏绣工艺刺绣,盘龙蜿蜒盘旋栩栩如生。
尤世威颤颤巍巍伸出手,抚摸这些红夷大炮。心情无比的激动,声音颤抖:“陛下,如此厚恩。臣,无以为报。”
噗通!一声。
尤世威双膝轰然跪地,朝着朱由检,用头杵地:“我尤世威,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战死沙场足矣。”
朱由检脸上挂着满意的笑意,上前一步搀扶起尤世威:“尤爱卿。你不负朕,朕绝不负你。”
“待会你就带着朱雀军的将士,把这25门红夷大炮,还有实心铁弹。全部拉回军营。”
“明日一早,会有一批新式燧发枪,名叫龙腾枪。由御马监太监,押送到你们朱雀军。”
“只要全面解除海禁,重启市舶司。必然会遭遇,东林党的反对。”
“因为,东林党的背后,代表着江南士绅。”
“江南士绅.江南望族都在参与,海上走私。”
朱由检直接开门见山,注视着尤世威,语重心长道:“你是武将,他们是文官。”
“这是一场权利的斗争,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更是政治立场的斗争。”
“南京城里面,因为朱国弼的造反。被株连十八族。”
“这样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东林党的势力大大削弱。”
尤世威沉吟一会,缓缓站起身,低头询问:“陛下。您是觉得,一旦全面解除海禁。势必会侵犯,江南士绅的利益?”
“聪明。”
“尤世威,这就是朕敕封你为直隶总督。带兵南下,进驻南京城的原因。”
朱由检一针见血的说道。
“重启市舶司,增收关税,以及工商税。那就会彻底得罪,江南士绅集团。”
“兔子急了还咬人。”
“临死前的反扑。我们的敌人,不会坐以待毙。”
朱由检目光灼灼,犹如鹰隼,沉声道:“浙江和江苏,都属于直隶总督的管辖。这两个省份,是朝廷的赋税重地。”
“聚集了大量的丝绸商和盐商。”
“尤世威。朝廷只要每年收上来工商税,以及关税.盐税。”
“这是一大笔钱,朕估计最少每年,都有1500万两白银。”朱由检语不惊人死不休,转过身子用力抓着尤世威的肩膀。
“你的肩上,责任重大。保证浙江.江苏,两省的安定。”
“不管是谁,只要造反。那就是杀无赦,诛九族!”
尤世威回过神来,面色凝重。后退一步:“请陛下放心,朱雀军全体将士。不会辜负陛下,更不会背叛陛下!”
“你是直隶总督,有任何事情。写密折,通过南京锦衣卫的渠道,八百里急递回京。”
.....
当天晚上,尤世威亲自带着,八百朱雀军士兵。来到工部,搬运红夷大炮。
深夜,子时。
朱由检在东暖阁,挥退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让曹变蛟守在乾清宫门外。
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旋涡,黑色旋涡呈现顺时针。
下一刻,朱由检被黑色旋涡吸了进去。
朱由检进入随身港口,开始干活。
跑了一大圈,总算是找到了装着木柄手榴弹的集装箱。
开始搬运出来,搬运出50箱手榴弹,全部通过黑色旋涡运到大明。
又回到了随身港口,在这座巨型港口,饶了足足三圈。
这才找到装有,56半步枪的集装箱。
卸货,拆开,取出56半,拿下油纸。
朱由检又走进集装箱,找到了弹药箱。用力抱出来。
每一支56半,拿出弹匣。开始填装子弹。
一整夜的辛苦,填装了600支56半。
.....
翌日,旭日东升,晨曦破晓。
一场秋雨来袭,气温骤降。整座紫禁城,陷入一片烟雨朦胧之中。
大红琉璃瓦的檐角,有淅淅沥沥的雨滴,滴落到青石地板。
朱由检躺在床上,盖着金黄色丝绸被。睡得特别的沉。
突然间,暖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让开,本宫要见陛下。”
“礼妃娘娘,请恕曹变蛟无礼。陛下吩咐了,谁也不见。”曹变蛟表情严肃,双手抱拳。低头看着田秀英。
田秀英天生丽质,却不施粉黛,身穿精美华丽的汉服长裙。乌黑长发高高盘起,发髻成牡丹头。
“曹将军。麻烦你,通融一下。行个方便。”
曹变蛟面无表情,后退一步,恪尽职守:“请礼妃娘娘,不要为难曹某。”
“陛下有过上谕。后宫无召,不得来乾清宫。”
田秀英黛眉微蹙,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曹变蛟:“曹将军。本宫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陛下多日不来后宫。后宫的嫔妃们,久旱逢甘霖啊。”
曹变蛟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直接双膝跪倒在地,声音拔高:“请回吧!礼妃娘娘。”
当天中午,曹化涥带着御马监的小太监们,进入乾清宫。
将600支56半,还有发子弹,50箱手榴弹,全部搬运出来装上马车,用帆布盖住。
.....
后宫,坤宁宫内。
朱由检正在和周皇后用膳,桌子上足足十二道菜,色香味俱全。
“陛下,袁阁老的奏疏。八百里急递,送入北京。”
王承恩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奏疏。
朱由检缓缓站起身,主动亲吻周皇后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耳语:“注意保护自己。后宫其他人送的东西,都不能要。”
周皇后笑靥如花,唇红齿白:“是,陛下。臣妾明白。”
“朕,先回乾清宫了。有时间在过来陪你。”
朱由检说完之后,吧唧一口。直接品尝周皇后的唇齿。
周皇后脸蛋唰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一抹红晕弥漫耳后根。
陛下变了,变得更加爱自己。
乘坐轿撵,回到了乾清宫。
朱由检这才打开,内阁首辅袁可立的奏疏,顿时眉头紧蹙。
好家伙,袁可立找到了铁证。袁崇焕,三年前走私战马。
还利用自己的身份,堂而皇之从锦州出关,送到了铁岭。
难怪建奴,会越打越强。
朱由检的脸上,心里动了杀心。
“魏忠贤。袁崇焕现在在哪里?”朱由检看着身旁,服侍的魏忠贤。
魏忠贤回过神来,弯腰躬身:“回禀陛下,袁崇焕现在还在北京。暗中私下许多官员。”
朱由检眉头紧锁,有些不可思议:“朕早就下令,五十年内不得录用。袁崇焕,居然还没有离开京城?”
“老奴,不知。”魏忠贤低下头,言简意赅的回答。
“那就严密监视,不能让袁崇焕顺利的离开北京城。”
朱由检关上奏疏,随手丢到地上。
“是,皇爷。老奴遵命。”
.....
翌日,奉天殿,大朝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站在两边,文官在左,武官在右。齐刷刷的下跪,朝着小皇帝伏地叩首。
朱由检特意穿上一身玄铁甲胄,头戴头盔,腰间悬挂一柄绣春刀。昂首阔步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上。
曹文诏和曹变蛟,跟在左右护卫。
奉天殿外,腾骧四卫的虎贲甲士,手持长刀包围大殿。
朱由检视线一扫,居然看到了韩爌!
看来韩爌,是私自回京。要小心提防。
“平身吧,诸位爱卿。今天的大朝会只有一件事。”
“朕,决定重启市舶司。全面解除海禁!”
“在杭州,以及苏州.南京.松江,新设立四座市舶司。收取工商税和关税。”
朱由检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臣反对!天子不与民争利。这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一名身穿天蓝色官袍的御史,举起手里的白色芴扳。
朱由检面无表情,反问道:“你们是民嘛?你们都是士绅。家族在当地,强取豪夺占有大量的良田。”
“你们不用缴纳赋税,享受着士大夫的特权。”
“商人,同样不是民。”
“什么是民?那些没有土地,给你们这些士绅大族,免费重地的佃农。”
“他们一无所有,苟延残喘的活着,那才算是民!”朱由检毫不犹豫,拆穿道。
然后,整个朝廷有三分之一的文官,都站了出来。
齐刷刷的跪下,威胁逼宫。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取消市舶司,恢复海禁!!”
朱由检冷笑连连,坐在龙椅上:“好啊,一个个都跳出来逼宫,威胁朕。”
“你们东林党,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朕!史书上记你们一笔,乱臣贼子。”朱由检声音骤然拔高,八个分贝。
“大明是东林党的天下?”朱由检气势汹汹,缓缓站起身。右手放在刀柄之上。
韩爌面无表情,缓缓走出来。举起手里的芴扳:“陛下还年幼,受到奸佞小人的蛊惑。我们东林党人,都是忠君爱国,忠于大明的忠臣.贤臣。”
“韩爌。按照你的说法,钱谦益也是忠臣?也是贤臣?”
朱由检冷笑一声,讥讽道:“钱谦益科举舞弊,私下收受贿赂。”
“还有杨涟,可是你们东林党所谓的“六君子”
“从他的九族,抄家得到一千多万两银子!”
韩爌面色铁青,连忙岔开话题:“陛下。你今年刚刚登基,就杀戮过多。外面都在传,陛下乃是商纣王转世投胎。”
“韩爌,朕问你。你去浙江收税,税收上来没有?”
朱由检冷哼一声,果断反问道:“还有,浙江的官场。胆大包天,背着朕搞了改稻为桑。”
“这件事,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浙江布政使高聿良,可是你的学生。”
韩爌面无表情,缓缓开口,举起芴扳:“陛下。我学生有很多。他们犯了错,不能把所有的罪,强加在我身上。”
“古语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好啊。居然说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显就是倒打一耙。
朱由检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弧度。
“韩阁老。你私自回京,却没有把税收上来。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孙承宗身穿一品,大学士官袍向前一步:“陛下。臣认为,韩阁老犯了欺君之罪。欺瞒陛下”
“还请陛下,将韩爌下北镇抚司,听候发落。”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韩阁老乃是清流的领袖。他素有名望,不可杀啊!”
“陛下,臣恳请陛下。让韩阁老乞骸骨。”
“陛下,千万不可一错再错。听信阉党奸佞。”
三分之一的文官,齐刷刷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