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的年龄，跟她的认知很不匹配，我猜想她应该跟着父亲在船上很久了。
我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心里思绪万千，不知道江瑶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的兄弟们，还有家人们怎么样了，这都半个多月了，估计早就认定我死了吧。
“花花，你能告诉叔叔，我们现在离陆地有多远吗？或者，我们在哪个方向？”
我对船上的仪器是一窍不通，一点也看不懂，只看到好多闪烁的红黄交换的灯色。
“我也不知道什么方向，反正我们那天把你拉到船上，就一直往深海中行驶，这么些天了，应该离岸边很远很远了吧。”
花花没有给我一个具体的位置或者距离，也不怪她，她毕竟年龄太小了。
“你先操控着，我去下面拿我的衣服。”
我走出驾驶舱，海风有些冷了。
我找到我之前的衣服，摸了摸口袋，手机早就被海水泡的鼓包了，只剩下一些名片还有少量的现金。
花花说的没错，仓库的鱼干还有淡水什么的，足够父女两个吃好久好久了。
我重新整理下衣服，又回到了驾驶舱。
“叔叔，你要想回去的话，等碰到其他的渔船或者船只，可以让他们捎带你回去。不过要付钱的哦，很贵的哦！”
花花一脸天真，且很认真的跟我讲。
“好，谢谢花花。等叔叔回到家了，一定给你带好多好吃的的回来！”
我满脸笑容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不知道我的女儿长大了会不会像她一样可爱，还是会像若雨一样凶悍……
若雨……
我开始怀念每一张面孔。
“有情况！”
正在打着鼾的男人，一下从床板上坐了起来！
就像诈尸了一样，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花花没在意，好像习惯了。
“花花快躲起来！”
男人迅速起身把花花从椅子上抱下来，自己接过了船只的操控。
花花很听话的蹲在了地上，小眼巴巴的看着我，有些紧张。
“怎么了大哥？你是不是睡懵了？”
这奇怪的一幕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七点钟方向有快艇朝我们驶来，不像是巡逻船只，更不是渔船，可能来者不善。”
男人现在的状态，很刚才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很严肃。
我透过窗户，往七点钟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我不会听错的，你藏好，保护好的我女儿。”
男人加足了马力，全速往相反方向驶去。
如果在城市中，遇到危险，你可以求助警察，或者路人。
但这是大海，没有人让你求助，说难听点，被人干掉扔海里，一万年都可能发现不了你。
我不再说话，选择相信男人，蹲下身子，把花花护在怀里。
仅仅过了几分钟，我也听到了快艇的马达声，我开始佩服眼前这个男人，隔这么远都能听得到。
后来，男人告诉我说，这是每次生死之间磨练出的经验和感知。
男人不断的扭头望向身后的快艇，等快艇再近一点的时候，男人索性直接关掉了马达引擎，船只顿时左右摇晃的停下了。
男人从一个小柜子里找出一把枪，检查了一下，扔给了我。
自己又拿出匕首，对我说：“尽可能的保护花花。”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上了船尾。
“嗨！你们是干什么的！我这是渔船，不是客船，没有人和货物！”
男人企图主动坦白，让那艘快艇离开，但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对方而是直接登了船。
“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一个很蹩脚的普通话响起，应该是快艇上的人。
我为了搞清楚对方有几个人，抬起头，从玻璃上朝外看去。
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举着弓弩，对准了男人。
另外两个，拿着鱼枪类的武器，朝仓库里走了过去。
男人没有动作，也没看到他的匕首，我猜应该是藏起来了。
其实男人没有撒谎，船上确实没有值钱的东西。
但我漏了一样，花花。
花花可以变成钱。
两个男人从仓库里没收获出来了，想要过来船舱。
男人开始紧张了起来。
“嗨！”
男人大喊一声，我都没看清匕首从哪来拿出来的，直接刺穿了他身旁拿着弩箭的人，又迅速从对方脖子里拔了出来！
血喷了一地！
“他妈的！别动！举高双手！”
两个男人放弃了来驾驶室，又拿起武器，朝着花花爸爸走去。
李大哥没有胆怯，而是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战两人。
当两人的鱼枪接连的放空后，三个人近身混战在了一起。
李大哥的身手还是可以，虽然不像江瑶那么正统，但是看上去，有种非常阴狠的招式。
快艇上来的两个男人，从甲板上找了两根撬棍，慢慢的向着李大哥靠近。
我不知道李大哥能不能搞得定，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出了舱门。
“喂！看这里！”
我举起了枪，对准了两个人。
两个人刚转身看过来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嘭！嘭！”
两枪，一枪头，另一枪，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脖颈处。
看来，我的枪法还是不行，最起码，连击状态下，会失去很多精准度。
李大哥叫危险解除，收起了匕首，只是朝我点了点头，就把花花喊了出来，开始清理现场。
小小年纪的花花，对这些事情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应该欣慰，还是觉得可惜。
搜刮了三人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连衣服都脱下之后，三具尸体被扔进了海里。
那艘快艇，也被李大哥破坏掉，扔在了原地。
等搞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李大哥不慌不忙的从仓库里一点点把吃的取了出来。
还有卡式炉，我刚想问要炖什么，花花就从甲板上钓到了一条粉红色的鱼，我叫不出名字，看着挺好看。
“哇！花花好厉害！”
花花乐开了花，急忙又把鱼鱼处理干净，直接清水下了锅。
不一会儿，香气四溢，什么调料都没有，但闻着还是很香。
李大哥用勺子，把鱼捣碎，又加了一点食盐，说多煮一会儿，鱼汤才能更浓稠。
大哥取出两瓶白酒，没有商标，只是光秃秃的用瓶子罐装的。
没有杯子，我们就一人一瓶，喝了起来。
半瓶酒下肚的大哥，打开了话匣子，告诉了我关于他的事情。
花花此时早已经去睡了，大哥给她盖了盖被，慢悠悠的给我讲了起来。
大哥是东北人，娶了海市的媳妇，定居在了海市。
不久后，生下了花花，但好景不长。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大哥发现了花花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怒之下，他去找老婆理论，结果遭到了老婆一家人无情的嘲笑和殴打。
那时候的花花还小，只有一两岁，望着熟睡的花花，他火气上头，拿起菜刀，敲响了岳父一家的门……
一屋人，没有一个活着。
杀了人以后，他很慌，虽然花花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也养了她这么久，担心没人照顾她，于是带着她一起跑路。
从一些小道消息得知，想要不被抓住，买艘渔船，一辈子漂在海里，就会很大程度的规避被抓的风险。
没想到，这一躲就是六七年过来了。
我问李大哥名字，他没讲，说让我喊他浩哥就行。
我猜，他年龄应该没我大，但我还是叫了他浩哥。
我看了眼睡得很香的花花，问浩哥：“花花大了，应该上学了。而且，你也不可能带她躲一辈子不是吗？她再大一点，就不方便了。”
我知道浩哥视如己出，但总归有男女分别的。
浩哥凝视着海面很久，对我说出了他的心声：“实话说，我本打算等花花大一点，就去自首，让福利机构收养她。但现在我越来越放不下她，我想陪她长大……”
我很想安慰他一番，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讲。
“浩哥，你跟我走吧！去南方，我的公司在那边，我可以保你没事，而且花花也不用去学校，在家里就能上学。就当我报答你们父女俩的救命之恩吧！”
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他的确有错，但他老婆就没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