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卢生正式开始放货,让人直接在亳州药市摆出摊位,挂出牌子。均价一百九十文,开始出货。
这价格比市场价略低,先放出一千斤。
陈家富心有疑虑,问卢生道:“卢生哥,如果三黄药行要货,我们卖给他们吗?”
“卖呀,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要货就全部卖给他,但是必须要现款,也不能悄悄悄的卖,要大张旗鼓的卖,让市场上的人都知道。”
“懂了,在黄三药行能吃一千斤,我们就喂他一千斤!”
……
三黄药行。
徐管事听闻市面上又有大货,赶忙禀告道:“三爷,今天市面上突然冒出一千来斤西北货,都是差不多一百九十文,好像是在砸价啊!”
三爷在院子里甩石锁,满不在乎道:“没事,把货全吃下来,不要让货流出去,价格就不会跌。”
……
七月初二,继续放货,这次更狠,直接卖“一百七十文”,这价格不用黄三爷动手,就被“散户韭菜”们全给吞下了,没有在药市上砸出大波澜。
只是韭菜们都开始疑虑:
“怎么会有人卖这么便宜?“
“难道有人有小道消息?准备提前跑路了?”
“没事,我都听说了,今年之内,党项人都不打算通关,这价格跌不下去的!”
“再稳一稳,再看一看,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
七月初三,也是一千斤货,这次卖家就分散开来了。陈家富卖一处,陈家柱卖一处,荷儿卖一处,叶夏王也不盯梢了,各自也卖一处。
都是定价“一百五十文”。这个价格那些南方收购来的药材,都还是有得赚的。
这下小商户们就更犹豫了,买入的人比较少了。
“怎么都是卖一百五的?感觉风向不对啊?”
还有些小商户,估摸着自己当时是一百文买的货,也赚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出货了。卖一百六的,卖一百七的都有,陆陆续续的有人出货。
……
黄三爷也有些坐不住了,拍了桌子:“去把市面上的货都吃下来,价格不能跌!”
……
七月初四,卢生继续放货,这次他没有继续降价,还是一百五十文,韭菜们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松动。
七月初五……
七月初六……
卢生还是一百五十文出货,每天一千斤。
市面上跟风卖货的“韭菜”的越来越多,普遍价格都在“一百六”,“一百七”的,但是都没有卢生心狠,所以卢生出货是最顺利的,每日一千斤的都能卖完。
三黄药行。徐管事已经急得团团转,是真的转,像个小陀螺一样。
他都快转晕了,黄三爷才蹲完茅厕走出来。
三爷扶着墙,腿有点蹲软了。他最近有点便秘,他一个主营清火药材的人,天天泡在黄柏、黄连堆里,竟然便秘了!这上哪说理去?
徐管事见他出来,赶忙出去请示:“掌柜的,今天卖货的小商户越来越多了!”
黄三爷哼了一声:“这帮小商户,真是一点定力都没有,到时候价格又涨回去,有他们后悔的!没事,趁着价格降一些,我们再多吃一些货进来!”
徐管事一脸为难:“账上的现银已经不够了,这两天卖货越来越多, 我们有些吃不下了啊!”
黄三爷把心一横,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的半个身家已经全部投了进去,这西北货要接着涨价,他慢慢出货,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要是跌了,他一辈子的心血也就全砸进去了:“你继续收,钱不够去找当铺,把三黄药行“活当”出去,把我黄家老宅子也抵押出去!只要能筹到钱,就给我继续收!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货?”
“行吧,掌柜,这要是真跌了,咱么可就……”徐管事没有继续说,他不敢想。
三爷又交代道:“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卖货,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货?”
“好的,掌柜,我都会办好的!”
七月初七,乞巧节,本来应该来一个鹊桥相会的,卢生也该见一见呼延静婉了,就算见不着,也得看着银河,赋酸诗一首啊,这女人都消失了好久了……
但此时“商战正酣”,卢生也没心思想她了,“赚钱数钱”比“卿卿我我”的戏码香多了,对不对?
卢生今天来了一招更狠的!没有让陈家富他们亲自出面卖货了,找了些伙计,换上党项人衣服,发饰也乔装打扮,操着“不熟练的汉话”,开始大张旗鼓的兜售西北药材。
韭菜们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议论纷纷:“怎么会有党项人来卖货?不是封关了吗?”
“那也架不住有人偷跑出来啊。”
“那应该跑出来的不多吧。”
“那谁知道呢,依照今天的情况,估计不多,也就一千来斤货吧,都被黄三爷给吃下来了。”
“嚯,这黄三爷,就是咱们亳州药市的定心丸啊,我看啊,我还是不急着卖。”
“对,有黄三爷在,这价格跌不了!你们在低价的时候卖出去的,都得后悔!”
……
初七这天夜里,黄三爷约了张元,二人在桥上碰了头,桥头还写着两个字“鹊桥”。
(没想到吧,男女主没相会,这两个男的倒是来了一出鹊桥会。)
黄三爷一脸愤怒:“张相公,你不是说秋收之前,不会有西北货过来吗?市场上那些党项人怎么回事?”
张元只能赶紧赔罪:“黄三爷,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今天市面上出现的那些人,都不是党项人,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假扮的。”
“那你得把这些人揪出来啊!”
张元可就为难了:“三爷,这可是大宋的地盘,再说了,别人爱穿什么衣服,我们也管不着啊。”
“行吧,我知道了,只要不是你们出货,我就放心了,其他事情,我想办法跟商户解释吧。”
正事谈完,张元看着河岸两侧灯红酒绿,也是来雅兴:“那黄三爷,我们要不要在找个地方喝点酒,吃点东西。”
张元眼睛一直瞟黄三爷雄壮的胸肌,他虽然年事已高,但常年习武,身材倒也健壮……
黄三爷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相公,没有其他事,我就告辞了!”
张元颇为遗憾:“三爷请自便。”
黄三爷赶紧闪人,临走还不忘提醒一句:“如果张相公确实心痒难耐,怡红楼也豢养小官人,你可以去纾解一下!我们之间谈的可都是正经生意,不要掺杂其他。”
张元点头邪魅一笑:“黄三爷,多虑了。”
短短几句话,今年的“鹊桥相会”就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