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泊工地一战,对史文恭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一身沾满泥污,狼狈不堪地回到济州府衙,连那匹惊厥后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战马都懒得管,阴沉着脸,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杀气和硝烟味,直接闯入了李铭顺议事的内堂。
此刻,李铭顺正与吴用、秦明以及曾家五虎等人商议后续。
堂内气氛本有些凝重,史文恭这副模样闯进来,顿时让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史教师,您这是……”李铭顺看着史文恭灰头土脸、衣甲破损的样子,心中暗惊,脸上却故作关切。
“李通判!”史文恭不等李铭顺说完,便厉声打断,声音如同寒冰,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铭顺,“史某今日在张泽泊,差点就回不来了!梁山贼寇竟有火炮!此事,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若非史某命大,此刻已化为齑粉!莫非……通判大人是想借梁山之手,除了我曾头市不成?!”
他这话不仅是对李铭顺说,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特别是“霹雳火”秦明。
“火炮?!”
李铭顺和吴用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是真切的震惊,绝非作伪。他们确实知道梁山有凌振,有火炮,但他们却忘了告诉史文恭了!
“什么?梁山有炮?”
“霹雳火”秦明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前番兵败,虽惨烈,但也是被埋伏、分割、车轮战所致,并未遭遇如此恐怖的远程打击。
此刻听闻,心中也是骇然。
梁山贼寇到底还有多少底牌啊!
然而,史文恭盛怒之下,根本不相信李铭顺和吴用的震惊是真实的。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面色同样惊疑不定的秦明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充满讽刺的弧度:
“哦?秦总管也如此惊讶?莫非……这火炮是专为史某准备的‘惊喜’?秦总管前番在梁山吃了亏,如今见我史文恭初来乍到便小胜一场,心中不快,生怕我抢了你的功劳?故而故意隐瞒这要命的消息,想借梁山之手,将我史某连同曾头市的兄弟一并除掉?好让你秦总管一人独揽剿匪之功?!”
这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史文恭!你放屁!”
“霹雳火”秦明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被史文恭这诛心之言一激,瞬间爆炸!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史文恭的鼻子怒吼,“我秦明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行此卑鄙龌龊之事!那梁山有炮,老子也是刚刚知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自己本事不济,被贼寇炮火惊了马,栽了跟头,便把屎盆子往老子头上扣?有种的,现在就出去,咱们真刀真枪干一场!看看老子是不是怕你!”
“霹雳火”秦明如同被激怒的雄狮,须发皆张,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史文恭也是眼神一厉,周身杀气暴涨,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侧佩刀,曾家五虎也都围拢了上来,眼看一场火并就要在府衙内堂爆发!
“二位!二位息怒!息怒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智多星”吴用猛地站起,张开双臂拦在两人中间,脸上堆满了焦急和惶恐,“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先是对着盛怒的秦明连连作揖:“秦总管!史教师绝无此意!他只是一时激愤,口不择言!您大人大量,万勿计较!”又转向脸色铁青的史文恭,深深一揖,语气诚恳无比:“史教师!您错怪秦总管,更错怪李通判了!此事……此事全怪学生!是学生失职啊!”
“智多星”吴用捶胸顿足,一脸懊悔自责:“学生身为通判大人幕僚,掌管情报刺探。那‘轰天雷’凌振投靠梁山,学生是知道的,也知他善造火器。但学生只道其擅长的是火铳、火箭、火蒺藜等物,威力虽大,却也有限,未曾想……未曾想那凌振竟有如此手段,竟能铸造出这等可野战轰击的重炮!此乃学生失察!情报严重失误!险些害了史教师性命!学生罪该万死!请史教师责罚!请秦总管息怒!请通判大人治罪!”
吴用这一番“揽责”,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
他将责任全归咎于自己情报工作的“失误”,既给了史文恭一个台阶下,又撇清了李铭顺和秦明的嫌疑,更让史文恭无法再揪着“阴谋论”不放。
但是,这番说辞全是假的,因为早在之前梁山泊就用炮打过他们,他们确实是没有告知史文恭梁山泊还有这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李铭顺也立刻反应过来,一拍桌子,佯怒道:“吴学究!你好大的疏忽!如此重要军情,竟敢遗漏!若非史教师洪福齐天,今日便酿成大祸!罚你三月俸禄,戴罪立功!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他又对史文恭拱手,语气沉痛:“史教师,此事确是本官与吴学究失察,万望海涵!那梁山贼寇竟藏有如此凶器,实在出人意料!此炮不除,实乃心腹大患!”
史文恭看着吴用那副痛心疾首、李铭顺一脸“震怒”的样子,又看看旁边依旧怒气冲冲但似乎被吴用“揽责”弄得有些不好发作的秦明,心中虽然疑窦未消,怒火难平,但也知道再纠缠下去无益。
他重重哼了一声,强压下杀意,冷冷道:“罢了!既是情报失误,史某也无话可说。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忌惮,“那火炮之威,非同小可!声若雷霆,力能开山!纵使我等武艺再高,血肉之躯也难挡其锋锐!正面强攻梁山,有此炮在,无异于送死!”
曾家五虎等人在响炮之后前往支援,想起那惊天动地的炮声和史文恭狼狈落马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纷纷点头。
史文恭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为今之计,需避其锋芒。火炮所恃者,火药也。火药最惧潮湿!我等需静待时机,择一连绵大雨之日,再行攻打!届时,雨水浸透,梁山贼寇的火药必然受潮失效,那火炮便成了废铁一堆!再凭我曾头市铁骑与诸位的勇武,踏平水泊,易如反掌!”
李铭顺、吴用闻言,眼睛都是一亮。
此计确实可行!秦明虽对史文恭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雨天攻山的策略,是目前对付梁山火炮最有效的办法。
与此同时,梁山泊聚义厅内,气氛同样凝重。
林冲、鲁智深、孙安、杨志、朱仝、雷横、史进等人尽皆带伤,虽然成功救回了李忠和周通,这两人被解珍解宝拖得够呛,但也只是皮外伤加惊吓过度,但其他人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孙安手腕裹着厚厚的纱布,雷横大腿包得像个粽子,史进更是脸色苍白,显然内腑受了震荡。
众人将交战经过详细禀报,特别是史文恭那匪夷所思、诡异莫测的武艺。
“不对啊……那厮的招式,看似有我中原武学的根基,但发力运劲、身法步法、乃至攻防转换,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我们同师学艺,当年他段然不会这等武功……”
“豹子头”林冲紧锁眉头,回忆着交手时的细节,“刁钻、狠辣、角度之诡异,闻所未闻!很多招式,根本不似人能使出来的,仿佛……仿佛违背了筋骨常理!”
“没错!”
“屠龙手”孙安忍着手腕剧痛,心有余悸地补充,“他那画戟,时而重如山岳,硬撼鲁大师禅杖;时而又轻灵诡异,专挑我剑法间隙,快得不可思议!而且……他似乎在刻意寻找我招式中的破绽,眼光毒辣得可怕!”
“洒家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打法!”鲁智深摸着光头,难得地露出凝重之色,“力气大,招式怪,还他妈滑不留手!要不是凌振兄弟那一炮……”
杨志、朱仝等人也纷纷点头,描述着史文恭那融合了力量、速度、刁钻古怪诡异招式的恐怖压制力。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实在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武艺!
王伦端坐主位,听着众人的描述,心中的震惊远比脸上显露出来的要大得多!
‘不对!这绝对不对!’王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着里的史文恭虽然厉害,能二十回合败秦明,但那更多是建立在力量和技巧的碾压上,属于“正常”范畴的顶尖高手。
可听林冲他们描述,这家伙的武功路子……怎么透着一股邪门?刁钻诡异?违背筋骨常理?这绝对不是周侗教的!周侗的武功堂堂正正,走的是刚猛精纯的路子!一派光明正大。
卢俊义、林冲都是如此!史文恭当年学的也是这个!’
王伦的目光锐利起来:‘这些年他投靠曾头市……曾头市背后是金国!金国……’
王伦不由得浮想联翩了起来……
其实王伦想的不错,史文恭投靠曾头市,也就是投靠了金国,后来曾得到了金国一位高人的指点,武力值几乎翻了一倍。
这个人就是金国国师,老喇嘛活佛普风!
在《说岳全传》等评书演义中,此人是金国顶尖高手,精通各种诡异邪门的密宗武学和旁门左道!
他教给了史文恭传自于天竺的瑜伽易骨经,使得史文恭的攻击角度有异于常人,不受正常关节限制,打法刁钻古怪,又教给他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密宗武学,史文恭结合自身武功,把这些诡异奇特的武学融会贯通,已经达到了人类战斗力的极限,比原着里还厉害一倍。
至于为什么投靠金国,其实最开始他是想要找个靠山,因为当年他出卖周侗背叛师门之后,大师兄卢俊义在江湖上四处追他要清理门户,但是他因为背叛师门在宋朝地面上名声臭了,没人愿意收留他。
所以,他就投奔了曾头市,曾头市是外国侨民所在之处,大宋官府不怎么管辖,卢俊义要是来打那就是两国外交事件,卢俊义是绝对不敢的,而且曾头市实力强横,卢俊义也奈何不了。
所以,他在曾头市待了这么多年,后来也被曾长官带到过金国去,他见识了初代女真人的战斗力,几乎人均人形高达,那真的当得上一句“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以及他们对于辽国的压倒性战果。
说实话,这让史文恭很震撼,宋朝被辽国欺负了一百多年,一直被压着打,到现在还打不过,但是金国人打他们像切豆腐一样……
这也让他认定了金国日后必定能灭辽取宋,而他作为第一批跟随金国的“汉奸”,到时候也算是“从龙之功”啊,比起后来的“汉奸”,他这老牌“汉奸”显然更受信任,到时候……
这次出来,也是他觉得这么多年武功大进,卢俊义应该不能把他怎么样了,所以不害怕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进步,卢俊义也在进步,而且当年周侗说的不错,卢俊义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他史文恭天姿受限,这辈子超不过卢俊义……
只是史文恭一直不服罢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王伦瞬间豁然开朗,‘史文恭这厮,背叛师门投靠金国后,定是得到了什么人的真传!学了一身融合了中原武学根基和什么邪功的诡异本事!难怪如此难缠!林冲他们不是实力不济,是根本没见过这种邪门的打法!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想通了这一点,王伦的心情更加沉重。
一个本身就天赋卓绝、基础雄厚的史文恭,再融合了异域邪功,其危险程度,恐怕远超原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诸位兄弟辛苦了!此战非战之罪!那史文恭的武功路数,确实诡异绝伦,闻所未闻。本寨主料定,此人定是在番邦得了异人传授,学了旁门左道的邪功,与我中原武学大相径庭,故而我等一时难以适应。”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转为坚定:“然,邪不胜正!他武功再邪,也终有破绽!诸位兄弟且安心养伤。史文恭今日吃了火炮的亏,必不甘心,定会再来。下次,我们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王伦的话,既肯定了众人的勇武,也点明了史文恭武功诡异的原因,稍稍安抚了众人受挫的士气。但聚义厅内的气氛,依旧凝重。
史文恭这座大山,以及他背后隐隐浮现的金国阴影,让每个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而史文恭提出的雨天攻山之策,也如同一片阴云,悄然笼罩在梁山泊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