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有人上门给赵冬梅提亲,可是嫁给个农村汉子她实在是不甘心。
好歹她也读到了初中毕业,自认为跟普通的农村人不一样,只有城里的那些小伙子才能配得上她。
比如林建白那样的, 一看就有文化不说,长的好看,举止也是文质彬彬的,很符合她对另一半的幻想。
好在,那些前来说亲的都被王桂兰以她还小给拒绝了。
王桂兰是什么想法赵冬梅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哪里是因为她年纪小啊,村子里跟她一样大的,有好几个都有孩子了。
女孩子十八岁,在这个年代真的跟小不沾边,分明就是想让她多留在家里几年,替她干活罢了。
而赵冬梅的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林建白,无奈实在是脱不开身,要不她早想办法去接近他了。
赵冬梅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卖力的在那儿揉搓着衣服,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还以为是他们家的谁回来了,便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大门没锁。”
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哑一声大门被推开,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
由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赵冬梅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但光看那身形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人。
便赶紧问了一句, ”你是哪位?”
“你好,赵冬梅同志,我是林建白,我来找大队长有点儿事,请问大队长在家吗?”
赵冬梅听到是林建白时,她的心脏突突的猛跳了起来。
刚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这是巧合还是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
以前她曾听人说过,夫妻之间会有心灵感应,难道他俩真的有可能成为夫妻?
想到这儿,赵冬梅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了,忙起身招呼林建白。
“哦,是林知青啊!快进来,我给你搬个凳子,我爸他出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坐着等一会吧。”
赵冬梅边说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距离她洗衣服的大盆前一米左右的距离。
“林知青,快请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我不渴。”林建白客气着。
赵冬梅只当没听见,还是去厨房里倒了一碗凉开水。
倒完想了想,从橱柜里把装白糖的罐子拿出来,从里面舀了一大勺白糖放进去,搅了两下后,这才端着出去了。
“谢谢!你太客气了。”
林建白双手接过碗,然后礼貌性的喝了一口,没想到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将他的整个口腔占据。
林建白一愣,不禁想起苏清桃说的话。
看来这个赵冬梅对他还真的有意思,要不然为啥要给他放糖,这不就是明显的在讨好他吗。
既然她对他抱有幻想,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冬梅同志,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吗?”
林建白见所有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虽说农村人睡的早,可这会儿要是就睡了的话,那也太早了吧。
“我爸可能是去大队部了,我哥跟我弟应该是去找村子里的 同龄人玩去了,我妈回娘家了,我姥娘这两天不舒服,她去侍候她去了。”
赵冬梅老老实实的把家里所有人的去向都跟林建白报备了一遍。
一个是有意试探,一个是故意告知,两个人的心里的小算盘倒是都打在了一块儿。
知道他们家这会儿没有别的人后,林建白也变得没有那么拘谨了。
“冬梅同志,这衣服怎么不放到明天再洗,天这么黑了能看见吗?”
赵冬梅苦笑了一下,“家里人多,今天的要是不洗,放到明天就更多了,我先搓洗一遍,明天早上早点儿起来,做完饭去河里投水时哪里没洗干净再搓搓就行了。”
林建白听出来了,这个赵冬梅在家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啊,不受重视,而且还是干活最多的一个。
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受虐狂,一般都会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家,开启新的人生。
可这个年代女孩子想要改变命运,除了嫁人再没有别的办法,他要是能好好利用她这个弱点儿,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呢。
想到这儿,林建白便关心了赵冬梅几句。
“这家务活儿都是你在干吗?”
赵冬梅点点头,“都是我。”
“一定很累吧?”
“嗯,命不好,没办法。”
赵冬梅说着想起自从放假回家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是没日没夜的干,累得每天脑袋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她都不敢想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别这么说自己,谁生来都不是要受苦的,如果命运苛待了你,那你就为自己争取一下,要与天斗、与地斗,与命运斗,不能让任何人来掌握我们的命运,我们要把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
林建白的这一番热血的演说,还真的让赵冬梅产生了共鸣。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林建白,“林知青,你说的真好,可是我要怎样做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林建白刚才不过是喊喊口号,卖弄一下好显得自己有多高深,至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哪里知道啊。
但刚才把调子起的那么高,他要是直接说不知道那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当然不能说了。
于是林建白眼珠转了转,临场发挥起来。
“这个嘛,就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了,比如说这家务活儿的事,家里吃饭的又不是你一个,穿衣服的也不是你一个,为什么却只让你一个人做呢,这就是压榨、这就是不公平。”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赵冬梅的心坎里了。
对,他们就是在压榨她、在剥削她,在奴役她。
一家人每个人都要吃饭穿衣,可为什么只让她一人来做这些,而他们却可以坐享其成。
她遭遇了多么大的不公平啊!
从她生下来的那天起,就见证了太多女人在家里当牛做马,侍候一家老小,跟头拉磨的驴似的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再加上跟她同龄的姑娘也基本上都是这么过的,所以她就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姑娘家就是要比家里的男劳力,甚至自己的妈妈要多做一些活儿。
要不然闺女为啥会被叫做是赔钱货呢,还不就是养大了就要嫁人,跑去给别人家干活去了。
所以在没有出嫁前,能帮家里多干一点儿就多干一点儿,否则就他们就更亏了。
现在经过林建白的提醒,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她之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人人生来都应该是平等的,不分男女,没有贵贱。
谁也不应该成为别人的压榨对象,更不应该任人奴役。
“林知青,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努力为自己争取公平公正的,谢谢你的提醒,还是你们城里来的知青懂的多,你们生来就是城里人,不管是见识还是眼界都比我们这些乡下人强的多。”赵冬梅由衷的夸赞。
林建白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崇拜,高高在上的滋味。
心里不免得意了起来,“也不是等像你说的这样,城里也有很多愚昧无知的人,只不过我恰好懂得多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