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渊腕间青筋暴起,剑锋撕开浓雾的刹那,两人同时看清了那团黑影的真容——竟是具裹着前朝战甲的骷髅,空洞眼窝里跳跃着暗紫色鬼火。
苏灵悦的袖口无风自动,三枚五铢钱从她掌心弹射而出,钉进怪物脚前三寸的地砖。
\"天枢移位,贪狼噬月!\"她咬破舌尖将血珠甩在星盘上,青铜罗盘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
墨寒渊的剑尖精准刺入红光最盛处,剑柄饕餮纹喷出的黑血与红光相撞,竟在半空凝成张扭曲的人脸。
骷髅战将的骨刀重重劈在红光结界上,苏灵悦踉跄着撞上身后石柱,喉间涌上腥甜。
阴阳眼不受控地泛起银芒,她清晰看见怪物胸腔里蜷缩着团蠕动的肉瘤——那东西表面布满青紫色血管,正随着星图转动收缩膨胀。
\"坎位三尺!\"她突然哑着嗓子喊。
墨寒渊旋身踹飞扑来的碎石,剑锋擦着怪物肋骨斜削而上。
本该刺中命门的剑刃却劈在团黑雾上,骷髅战将发出刺耳尖啸,周身铠甲骤然炸开。
苏灵悦瞳孔骤缩,那些崩落的甲片竟化作千百只血蝉,铺天盖地朝两人扑来。
\"闭眼!\"墨寒渊扯下外袍罩住她头顶,衣料撕裂声里裹挟着皮肉烧焦的气味。
苏灵悦摸到他后背濡湿的布料,指尖灵力不受控地沸腾起来。
地宫穹顶突然传来闷雷声,她颈后血痕滚烫如烙铁,恍惚间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借王爷紫微命格一用!\"
墨寒渊反手扣住她腕脉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却将佩剑重重插入阵眼。
七星血痕同时亮起妖异红光,苏灵悦的阴阳眼穿透层层血雾,终于看清怪物胸腔肉瘤上若隐若现的龙纹——那分明是皇族禁术才有的印记。
血蝉群撞在紫金光罩上爆成团团血雾,墨寒渊突然揽住她腰身腾空跃起。
苏灵悦的银钗划过他颈侧,沾血的钗尖在空中画出敕令:\"以我魂血,召请荧惑!\"
地底猛然窜出赤色火舌,将满地血水烧得滋滋作响。
骷髅战将动作突然凝滞半息,墨寒渊的剑锋趁机穿透它第三根肋骨缝隙,剑柄饕餮竟张开獠牙咬住那团肉瘤。
苏灵悦趁机甩出浸透毒血的腰带,死死缠住怪物脖颈处的锁魂钉。
\"东南角!\"墨寒渊喉间溢出血沫,仍死死抵着剑柄不让怪物后退半步。
苏灵悦蹬着石柱借力飞扑,染血的五指扣住东南角石砖缝隙——那里嵌着半枚生锈的虎符。
当啷!
锁魂钉崩裂的瞬间,整座地宫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骷髅战将保持着挥刀姿势凝固在原地,胸腔肉瘤上的龙纹寸寸龟裂。
墨寒渊的剑锋突然轻颤着发出龙吟,七星血痕化作流光没入怪物眼窝。
\"退!\"苏灵悦拽着墨寒渊滚进阵图中央,看着那具战甲轰然坍塌成满地白骨。
她后知后觉发现掌心虎符竟与墨寒渊剑柄饕餮纹严丝合缝,而怪物散落的头骨里,赫然刻着前朝太子的生辰八字。
墨寒渊抹去嘴角血迹,剑尖挑起块沾血的玉珏:\"三个月前东宫丢的禁物。\"他眼底闪过寒芒,玉珏在掌心碎成齑粉,\"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换星宿了。\"
苏灵悦正欲开口,阴阳眼突然刺痛起来。
她猛地按住颤动不休的星盘,发现满地白骨正以诡异的角度重新拼接——那怪物胸腔肉瘤竟像活物般钻进地缝,所过之处石砖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墨寒渊突然抓住她手腕:\"不对劲。\"剑柄饕餮纹不知何时变成猩红色,正贪婪吮吸着满地血水。
苏灵悦盯着重新聚拢的白骨堆,突然发现那些骨节转动时总会延迟半拍,仿佛有什么无形丝线在......
(接续上文)
苏灵悦指尖死死抠进石砖缝隙,阴阳眼银芒忽明忽暗。
那些白骨拼接的咔嗒声里藏着某种韵律,像是提线傀儡关节转动的滞涩感。
她突然扯下腰间香囊,将里面朱砂粉泼向东南角的青铜灯盏。
\"喀拉——\"
当赤色粉末撞上青绿铜锈的瞬间,整个地宫骤然亮起蛛网般的银丝。
墨寒渊的剑锋已顺着她视线所指斜劈而下,削断三根绷直的傀儡线。
正在重组头骨的骷髅战将突然踉跄后退,下颌骨咔哒咔哒撞击出火星。
\"坎水位转离火!\"苏灵悦翻身滚过满地血蝉残骸,染血的裙裾扫过阵图边缘。
墨寒渊默契地将佩剑插入震位,剑柄饕餮纹喷出的黑雾与她的灵力撞出青紫色火花,将两人方才滴落的鲜血蒸成血色雾气。
骷髅战将眼窝鬼火猛然暴涨,骨刀劈开血雾时却像砍进泥沼。
苏灵悦趁机咬破食指,在墨寒渊后背龙纹腰封上画出敕令。
他闷哼一声,玄铁剑突然泛起星辉,剑刃划过白骨铠甲时竟撕开磷火燃烧的裂痕。
\"三丈外石柱!\"墨寒渊突然抓住她手腕借力跃起。
苏灵悦袖中五铢钱应声射出,精准嵌入三根刻着镇魂咒的蟠龙柱。
当骷髅战将追着他们残影挥刀时,缠满铜钱的石柱突然迸发金光,将它双腿牢牢钉在地面。
苏灵悦瞳孔突然缩成针尖——借着阴阳眼银芒,她看见傀儡线另一端竟连着穹顶的二十八星宿图。
那些本该镶嵌夜明珠的星位此刻涌动着黑气,正顺着银丝将怨气注入骷髅战将体内。
\"打碎天枢位的玉衡星!\"她甩出浸透毒血的发带缠住墨寒渊剑柄。
男人借着绞杀血蝉的力道凌空翻转,剑尖带着破空声刺向穹顶。
当玉衡星位的黑曜石应声碎裂时,整片星图突然扭曲成旋涡。
骷髅战将发出濒死的尖啸,胸腔肉瘤疯狂抽搐着喷出黑血。
墨寒渊突然将剑柄重重磕在阵眼,饕餮纹咬住的半枚虎符突然泛起金光。
苏灵悦福至心灵,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星盘按在虎符缺口处。
\"轰——\"
地宫四壁突然浮现金甲将士虚影,万千箭矢虚影穿透骷髅战将的瞬间,那些蠕动的肉瘤突然爆成漫天血雨。
墨寒渊揽着苏灵悦滚进阵图中央,看着白骨铠甲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喘息未定时,苏灵悦突然按住墨寒渊渗血的右肩:\"傀儡线在吸食你的伤口!\"她扯断发间银链,将浸透药粉的链坠按在他伤口。
男人肌肉猛然绷紧,却任由她将灼热的灵力灌入经脉。
当最后一缕黑气从伤口溢出,碎石堆里突然露出半截羊皮卷。
墨寒渊剑尖一挑,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前朝太子印鉴,记载着用活人精血温养怨灵的邪术。
苏灵悦摩挲着卷轴边缘的龙鳞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们在皇陵见过的镇魂棺。
\"这不是普通的傀儡术。\"她沾着血在石砖上画出双生阵图,\"有人把太子的怨灵和地脉煞气......\"
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尚未说完的话被震得粉碎。
墨寒渊猛然将她拽离原地,方才站立处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苏灵悦的星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死死钉向东南方——那里正是皇宫太庙的方向。
整座地宫开始倾斜,尚未凝固的血水倒灌进裂缝。
墨寒渊的佩剑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剑柄饕餮纹竟渗出猩红血珠。
苏灵悦刚要伸手去抓滚落的虎符,阴阳眼突然刺痛到溢出泪来——她看见地缝深处涌出成千上万的婴灵,正顺着血水攀爬而上。
\"抓紧!\"
墨寒渊的吼声被更剧烈的震动撕碎。
苏灵悦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在天地倒转的眩晕中,她最后瞥见东南角石柱上浮现出半张熟悉的鬼面——与三日前暴毙的钦天监监正脸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