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环境,一股腐朽血腥的味道充斥在每个角落,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一座座黑色囚笼矗立在地下,闪来闪去的煤油灯衬得这里更加诡异阴冷,被关押在监狱里的魔兽与人类时不时向外发出嘶吼与拍打声,试图去引起守门人的注意。
一道白色的身影来到了这里,这抹独特的颜色在这里格格不入。
他一袭长发随意披散,眼上附有一白绡,脚步轻盈下了阶梯,来到这个深不见底的炼狱中。
向外拍打栏杆的魔兽与罪犯逐渐噤声,他们开始畏畏缩缩往里面钻去,只露出一双惊悚的眼睛小心翼翼打量着那人。
关在这里的人或兽都不会不知道这人是谁,耀华珠阁的阁主,他们心中的噩梦,这样的人居然会来关押他们的这种污秽之地…为什么?
但是他们的疑惑终于无法被解开。
上官不遇在守门弟子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到这炼狱的最深处。这个炼狱越往里走,关押的就是越厉害、危险性越高的东西,一般人不会轻易靠近。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即使还没走到目的地,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已经很重了。
“好了,退下吧。”上官不遇道。
“是,阁主。”那名弟子离开后,上官不遇推开笼门,轻步往里走去。
这个房间里只关押了一个人。
这个人被钉在一个十字架上,两只手腕被死死的钉在木桩上,深褐色的血迹与伤口看的人触目惊心;原本扎着的高马尾也早已散开,发丝掩映了他的面容,让人看的不真切;红色的衣袍也脏破不堪,不知道这残破的衣服上到底沾满了多少血迹。
他的头自然下垂,估计是昏迷了过去。身上皮开肉绽,伤痕累累,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就是很喜欢欣赏蒲雪苔这副样子…
上官不遇走到蒲雪苔的跟前,用手紧紧的捏着他的下巴,强迫让他抬起头,
“蒲雪苔啊,你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
被人这样死死的捏着下巴,蒲雪苔好像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的双眼朦胧,视线都有些不聚焦。但是他那用沙哑的声音说出的话还是让他一惊。
“殷终夜,你把师尊怎样了…”
眼前的这个上官不遇表情一怔,他放开捏着蒲雪苔下巴的手,嘴角突然噙起一抹得意的笑:
“蒲雪苔真不愧是你,居然被你发现了。”
殷终夜索性也不装了,他一把扯开蒙在自己眼睛上白绡,露出那双自己色眼睛。
“看来我还是模仿的不够像,不然怎么能被你识破。”
“是因为师尊根本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师尊,不是这样的人…”蒲雪苔的声音沙哑,嘴角还挂着血。
“师尊呢…你对他做了什么…”蒲雪苔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殷终夜。
殷终夜还是第一次看见蒲雪苔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以前蒲雪苔总是维持一副温和、开朗的形象。
殷终夜噗嗤笑了一声:“眼下难道你不应该更关心一下你自己吗?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注其他人?”
“是你收买了潘北,故意在那魔族人的面前扮成我的样子,让他起初认为是我和他汇合。后来你又自导自演,以自己本来的样貌出现抓住他…所以黑白刃才检测不出他说的谎话。”
“一切都是你和潘北在做戏…”蒲雪苔道。
殷终夜从桌子上拿着一把匕首,先是欣赏了一会,然后突然用力刺进蒲雪苔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里。鲜红色血再次汹涌的流出,沾湿了他的衣裳,随后顺着胳膊一滴滴落在地上。
蒲雪苔闷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差了。
殷终夜缓慢道:“但是蒲雪苔你也看见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可笑的谎言,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就连那些蠢货长老都没有质疑,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替你反驳吗?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轻易就相信这个说法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殷终夜脸上得意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尤其顶着上官不遇这张清冷的脸更是让蒲雪苔作呕,他只得闭上眼睛。
“我来告诉你,
因为他们嫉妒你。”
“人性的腐烂远超乎你的想象,你觉得你所在乎的世间人人都是良善的吗?你救过的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吗?蒲雪苔,我做讨厌你这副自视清高、无所不能的样子,我每当看到你被人追捧、受人崇拜时的样子我心里就感到厌恶。”
殷终夜将匕首刺的更深了,眼睛中充满血丝:
“凭什么你就是宗门的天才,我们要付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努力才能达到你轻轻松松完成了一件事情,我们同样都是他的弟子凭什么他的眼里就只有你!凭什么!”
“如果没有你,我就是他唯一的弟子,我还是宗门弟子榜第一,受人崇拜的人也是我…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吗?”殷终夜近乎疯狂把这些话说出来。
蒲雪苔自嘲,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殷终夜会做到这种地步罢了,他以为同为一个宗门的弟子,就算他再怎么讨厌自己,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绝路。
蒲雪苔看着殷终夜幻化成上官不遇的脸,突然道:
“你喜欢师尊…”
“当然。”
“我告诉你,师尊是我的,你休想抢走他。”殷终夜的眼神里流露着疯狂与迷恋,“所幸,他很快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蒲雪苔,至于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看,
流言蜚言,是一把多么厉害的杀人刀。”
————
“看好他,别让他跑了。”殷终夜恢复上官不遇的模样,对外面的守门弟子道。
“是。”
顺着记忆,走着熟悉的小路,殷终夜最后来到上官不遇的住处,遣退了所有人之后,独自关上门窗进入屋内。
素净典雅的房间,殷终夜觉得这屋里的每一处都沾满他师尊的味道。
师尊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梅香,那种冷香优雅又迷人,总是令他欲罢不能。也许上官不遇都没预料到,他已经沉迷于他很久了。
殷终夜变成自己原本的模样,缓步向卧房的床边走去。干净整洁的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袭干净的白衣,长发披散,眼睛上附着一层白绡,双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身形一动不动。
“久等了师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