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随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居然咀嚼出了一点甜味,她“嗯”了一声,又去揪狗尾巴草。
陆青隐见此,蹲下来给她薅了一把白茅根,“吃这个!”
见林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全然没有任何任何不高兴的样子,他又有些不舒服。
“遥遥,你看到别的女人觊觎我,你就不着急吗?你心里是不是压根儿没有我?”陆青隐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语气十分哀怨。
林遥愣了一下,她一手抓着白茅根,一手捏着陆青隐的下巴,让他抬头,月光下,她打量陆青隐这张脸,剑眉星眸,线条硬朗,薄唇轻抿着一抹委屈。
他低垂眸色,看着林遥,有些不解。
“我看看,你有没有被人夺舍?”林遥道,“陆青隐,你记住你的身份,别让我怀疑你!”
陆青隐一听,高兴了,“怀疑我什么?遥遥,你不能怀疑我,我清清白白,你可以去打听,我绝对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我从来不和未婚女性单独说话,我长这么大,就牵过你的手,还有就是我妈和我妹,再没有任何人……”
林遥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陆青隐,你听我说清楚,如果我没有亲眼看见,我会怀疑你是女的!”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朝他身下瞥了一眼,意在提醒。
陆青隐有种想捂住裤裆的冲动,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怔愣了数秒,才追上去,“遥遥,你……你太坏了!”
他挂在林遥的背上。
天很黑,两人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耳边不时地传来战士们夜训发出的声音,齐整的脚步声,喊号子的声音,还有训练官此起彼伏地喊着口令。
过两天,林遥也该上岗了。
“遥遥,我回头给你整理一份你们连的训练内容,再给你做个培训?”
“好!”
“还有一件事。”陆青隐有些难以启齿,“结婚申请报告我已经打上去了,但有点小问题,我们暂时领不了结婚证,我想先把婚礼办了。”
“为什么?”林遥问道。
“因为……《婚姻法》规定,你年满十八岁才能领结婚证。”陆青隐自觉有种骗婚的感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但是如果不结婚,我们就没有房子住,只能住单身宿舍。
不过,你放心,我……我们暂时只住在一个屋檐下,等我们拿了结婚证再……”
“哦!好!”林遥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她不可能一个人住单身宿舍,每天的脏衣服拿下去给陆青隐洗,他们之间的生活细节成为全营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里的人貌似都很不注重隐私,边界感也十分淡漠。
并不像星际,一栋楼内,彼此住对门,十年过去,相互之间可能连姓名都不知道。
她是空降,她也很清楚空降要面临的处境,和要应对的挑战。
陆青隐没想到林遥会这么好说话,换成任何一个别的姑娘都难免会多想,他牵起林遥的手,十分坦然道,“遥遥,我自己其实也有私心,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想有个家,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天地间也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
“正常!”林遥道,“我也有私心,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只能回到机械厂,和我爸妈住在一个屋檐下。陆青隐,我不会洗衣服,更加不会做饭,这里的很多生活常识我都不具备。
我说过,我们相互配合,各取所需,你处理得非常好。”
但陆青隐不满足于所谓的“相互配合,各取所需”,他知道,要走进这个姑娘的心,会很难很难,但一旦走进去,或许就再也不会出来。
自古以来,付出越多,收获越大,亘古不变的道理,这条路很漫长,他想踏踏实实地走下去,叩开那紧闭的心扉,迎着一路坎坷,走进她的心里。
他们的一生还很漫长。
陆青隐领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忙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屋里粉刷一新,又打扫了一遍,只等着生石灰干了,味儿散了,就能搬进去了。
哪怕已经近了十月,这边的气候依然还很热,这里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温差不大,散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他许诺给林遥的今天下午搬过来怕是做不到了。
原本还没想过刷墙,现在只能等等了。
陆青隐夜里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早上起来依然精神抖擞。
他正要去接林遥一起去食堂吃早饭,聂战英站在楼上喊他,“小陆,你过来,你爷爷的电话,让你来接一下。”
陆青隐犹豫稍瞬,这才回身跑上去。
聂战英提醒他,“我跟你爷爷说你结婚申请报告都打了,你小子,没跟家里说啊?”
陆青隐已经顾不上回话,接过了电话,他爷爷在电话里中气十足,也怒气冲冲,“这么大的事,和家里都不透个气儿,你想干啥?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不尊重人家姑娘家。”
陆青隐不担这个名,“现在呢,您知道了,您打算怎么处理?您能亲自来,给我媳妇儿包个红包,还是通知谁过来,热嘲冷讽,让我媳妇儿受一肚子气?”
老爷子被噎了一下,电话两端均短暂地沉默。
“不至于!”老爷子问道,“是上次你提过的那个姑娘?我听战英说了,那姑娘深明大义,对家国一腔赤诚,是个好姑娘,你小子运气不错,配人家是高攀了!”
不得不说,老爷子是会拿捏陆青隐的。
听了这话,他再大的怒火都平息了,依然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
重点还在后头。
“你要结婚了,这是喜事。咱老陆家的人没有死绝,你还有长辈们在,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回头让人说闲话,说是咱老陆家对孙媳妇不重视,你媳妇儿也会被人看低。”
“您要是让他们来,那就算了。”这也是陆青隐没有通知家里的缘故。
那个家对他的意义也就是让他的姓氏有了个出处。
“我倒是想去,我能去吗?”老爷子没好气地道,“你妈可以去,可你妈去合适吗?”
陆青隐的母亲很早就再婚了,现在住在东省,宁晨阳就是他母亲和现任丈夫的儿子,比陆青隐只小了不到三岁。
当年,沈吟雪要带陆青隐回宁家,陆老爷子不同意,陆青隐也不愿意,他毕竟不是宁家人。
“随你!”
陆青隐十分无奈,他可以想象到沈霜月来会生出什么事儿来,但不来,的确对林遥不好,只当走个过场吧!
陆老爷子道,“你放心,这种关键事情上,她应当会有分寸。”
如果陆青隐知道后世有白莲一说,就知道,沈霜月这种人乃是一朵超级大白莲。
他忧心忡忡,接到林遥后,对她道,“我让她来走个过场,你只和她见一面就行了,其余的事都交给我,我不会让她欺负你。”
“她不敢!”林遥一笑,“我手里有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