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间的交往,绝非仅限于表面的享乐与消遣。
在华阳公主精心筹备的宴会上,汇聚的都是各大世家自幼悉心栽培的嫡出千金,如今已为人妇,她们之中,又有哪一位是平庸之辈?
宴会散场,各自归家后,她们会根据宴会上错综复杂的情况,审慎权衡,为家族谋取最大利益。
“永宁公主,”裴妍款步上前,语气温婉,“我与兵部尚书府的顾珊,以及其他几位名门贵妇,正在那边玩猜灯谜的游戏,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趣一同参与?”
裴妍?
她恍然大悟,这位正是衡国公府裴家的千金,裴老夫人的掌上明珠,亦是裴元珩的姑姑,嫁入江家,成为了江挽柔的母亲。
想到这一层关系,她愈发觉得裴妍不顺眼。
裴家、裴老夫人、裴妍、裴元珩、江挽柔,这一连串的名字,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你们继续吧!”永宁公主抬头一瞥,只见鲁玉瑶正怒目而视,显然不欢迎她的加入。
她自然也不愿自讨没趣。
“猜灯谜嘛,人多才热闹。”裴妍环顾四周,再次发出温柔的邀请。
永宁勾起嘴角,笑意里藏着一丝不易捕捉的淡漠,“你的美意,本宫心已领,只是今日略觉体力不支,不愿扫了诸位的雅兴。况且,猜灯谜这等风雅之事,需心意相通之人共品,方能得其真味,本宫今日恐怕难以拥有那份心境了。”
裴妍听后,眸光轻轻闪烁,依旧维持着温婉与得体,“公主言之有理,是我欠缺考虑了。”
谈及裴妍此人,若非永宁深知其底细,恐怕真要被她那表面的慈悲所惑。她看似对落单的他人满怀同情,那份泛滥的同情心犹如决堤之水,汹涌澎湃。
然而,这不过是她在众人面前精心打造的一副“宽容大度,纯真善良”的虚假面具。
试问,要维持这样的伪装,需得何等厚颜无耻,又需多少脂粉来掩饰真实面容?
累不累哦,她光想想都觉得腮帮子酸!
永宁则心如明镜,洞若观火:“你们爱咋玩咋玩,本小姐可不奉陪。”
这份“心意”,她笑纳不起,也懒得稀罕。
反观裴妍,此刻仍愣在原地,心中或许正暗自嘀咕:怎会如此偏离预设?她怎就不按常理出牌?
此时,鲁玉瑶终于按捺不住,冷笑一声,那笑声清脆得跟冰块碎裂似的:“瞧瞧,人家高冷孤傲,岂会与我等为伍?你热脸贴上去,岂不是自讨没趣?好像我们多在乎她似的,哼,自作多情也得有个限度!”
这一席话,让在场的贵妇们面色各异,颇为尴尬。
永宁呢,素来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此刻也凑上前来,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裴娘子啊裴娘子,你这番深情厚意,怎就没能打动本宫的心呢?真是白费了你的一片苦心哦~”
永宁的话语间流露出一丝调侃敏感微妙的空气里,火药味愈发浓烈。
“……”
裴妍的脸色忽青忽白,即便是精心装扮的容颜,也难以遮掩她此刻的尴尬与窘迫。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企图挽回:“公主殿下真是爱开玩笑,臣女不过是见您孤身一人,并无。”
然而,永宁公主并未就此罢休,玩味的浅笑:“哦?当真如此?那裴娘子的这番怜悯之心可真是别具一格,竟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呢。”
此言一出,周遭的氛围愈发微妙,贵妇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细语,皆以审视的目光审视着裴妍。
裴妍心中暗自恼怒,却只能强装镇定。
她深知,此刻任何失态之举都将使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就在这气氛僵持不下之时,一直沉默的华阳公主忽然发声:“永宁啊,你言重了,裴妍姐姐或许只是心地纯良,并无他想。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的是一个‘缘’字,无缘之人,强求亦是枉然。”
鲁玉瑶那张脸上写满了嘲讽,言辞犀利如寒风刺骨,“架子摆得比谁都大,丝毫不给面子,真以为别人会捧着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现在要她稍微谦逊些,简直比登天还难呢!”
一旁的贵妇们闻言,立刻附和着嘲笑起来:“可不是嘛,华阳公主有贵太妃撑腰,还有林国公府做后盾,都没她这么能摆谱。她倒好,自视甚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耀眼!”
“……”
此时,永宁公主心中暗自窃喜,心想:哈哈,好戏终于开场了。她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边嗑瓜子边观赏着这群人的“精彩表演”。
她在心里盘算着:
“接下来,她会如何应对呢?”永宁公主暗自思量,“是不是该上演一出‘公主震怒’的好戏,让那些贵妇们瞧瞧,永宁公主发起火来,那可是能震慑人心的!说不定还能顺便刷新一下‘得罪人排行榜’的排名呢,想想都让人兴奋!”
正当永宁在心里小剧场演得正欢时,裴妍如同及时雨般出现,带着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哎呀,本来只是想猜灯谜图个开心,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这都是我的错。永宁公主对这些小游戏不太感兴趣。”
裴妍这番温柔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和煦清风,瞬间吹散了场上的紧张气氛。大家一听,心想:也对,人家不喜欢,也不能强求嘛。
裴妍的这一番话,既给了永宁公主台阶下,又巧妙地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大家听后,心中暗暗称赞:裴妍这番话,既不得罪人,又显得大度。
于是,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纷纷表示理解。
刚才的风波就像一阵风,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大家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刚才的小风波从未发生过一样。
对于永宁而言,裴妍这举动,她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这个裴妍啊,若不时刻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便会浑身不自在似的。
尽管内心波澜不惊,永宁表面上仍旧是恬淡的神态,放下手中的瓜子,红唇勾起浅笑,说道:“裴娘子真是体贴入微,本公主对那些琐碎小物确实兴趣不大,倒是让诸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