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雄作为杀人案的重大嫌疑人,并没有二十四小时的传唤限制。
他不主动交代,法治社会,也没办法对他怎么样,只能轮番派人‘熬鹰’。
反正他们人多,最后熬不住的就只能是宋雄,但没人知道,宋雄能坚持多久,更何况,宋雄说谎成性在先,也没人保证,到最后他交代的,就一定是全部的真相。
所以与此同时。
查案的进度也不能停,许蕴礼打算去宋雄的老家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发现一些痕迹。
安康村,极有可能是最后的抛尸地,宋雄在出租屋里杀了人,分了尸,却大老远的把尸体运回了安康村,总有原因。
许蕴礼看了眼南姝,见她过来,并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王哥直接对南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帮忙。
三人准备好东西,就坐上了前往安康村的车。
这是南姝第二次去安康村。
轻车熟路。
昨晚警车是悄悄将宋雄带走的,所以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
黑色SUV停在宋雄家门口,村民们只是看了眼,并没有多关注,毕竟宋雄昨个儿才刚刚定了亲,家里来其他亲戚也正常。
南姝从车上下来。
王哥提着箱子走在最前头,刚要敲开宋雄家的门。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疑惑的女声。
“小南警官?”
南姝一愣,这声音,无比熟悉。
转身,就对上了杨若兰充满疑惑的眼。
杨若兰一直记得女儿的话,说狗要溜,所以虽然聪聪是农村养的狗,可一天两次,每次最少半个小时,老两口都会牵着它在村子里散步。
以往。
老两口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宋雄家,眼不见心不烦。
可今天看到那车,聪聪格外激动,杨若兰就下意识跟了上来,没想到是南姝。
“小南警官,你怎么到宋雄家来了?”
杨若兰疑惑,看了眼许蕴礼两人,视线落在他们手里的箱子上,眸光动了动,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该不会…”
身体摇摇欲坠。
“杨阿姨。”南姝动了动唇,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事到如今,案子进展到这一步,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两人总要知道真相。
“谁啊?大早上的!”
南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瘦弱的女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五官和宋雄有五分相似,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经常在地理干农活,双手布满了老茧。
宋雄的母亲,也姓宋,叫宋湘。
是个单亲妈妈,宋雄六岁没了父亲,是被宋湘一个人拉扯大的。
看到许蕴礼等人,女人黝黑的眼睛里划过一抹警惕和敌意。
隔着铁门,看着几人。
“你们还来干什么?我儿子呢?你们这些当官的了不起了?!我儿子昨天好好的日子,就这么被你们给搅黄了,如果我儿媳妇因此跑了,你们赔我一个儿媳妇吗?“
到底是不光彩的事,宋湘虽然这么说着,可也不敢提高音量。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看热闹嚼舌根,要是叫他们听到,他们宋家,就别想在村里混下去了。
宋湘儿媳妇,王方方,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看到南姝,一脸疑惑,似是在想,怎么她昨天来了,今天还来了。
更疑惑,宋雄到底犯了什么事,要警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警察,我们怀疑宋雄涉嫌一件凶杀案,现在需要对你们屋子进行一个全方面的搜查,这是搜查证。”
王哥年纪最大,见过不少难缠的家属,知道这种时候,能少动嘴,就绝不动嘴。
直接拿出警察证和搜查令。
宋湘和杨若兰两人同时脸一白,宋湘色厉内荏,见王哥这么强势,一下子气势就弱了下来,嘴巴嘟囔了几下,像是在用方言骂人,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铁门给打开。
杨若兰则握住南姝的手,力道很大,“小、小南警官啊,凶、凶杀案?什么凶杀案啊?该不会是瑶瑶吧?”
这是南姝第一次直面死者家属。
对上杨若兰期盼得到否定答案的眼神,南姝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若兰明白了,眼圈一红,仿佛一瞬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这件事太过沉重,压弯了她本就佝偻的脊背。
许蕴礼两人见此,就干脆留南姝安抚死者家属,他们先进去搜查。
这时。
一直十分安静的聪聪,突然对着宋雄家门口大叫起来,挣扎着就要往里面冲。
杨若兰在沈瑶失踪后,身体就不如从前了,聪聪力气不小,如果不是她及时松手,很有可能会被聪聪直接拽地摔倒在地。
“聪聪?!”
杨若兰心急地叫了一声。
南姝扶住她胳膊,眼睛却直直盯着聪聪,看着它用爪子不停地扒拉着花圃里的菊花,眸底情绪翻涌。
“许蕴礼!”
这一变故,让众人都一脸疑惑。
王方方最先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驱赶聪聪,毕竟这是她未婚夫最喜欢的菊花,跟个宝贝似的,可现在却被聪聪弄的一片狼藉。
这还是南姝第一次全名全姓地叫许蕴礼,他抬眸,看向南姝,南姝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镜片后的狐狸眸微微闪动,许蕴礼明白了。
他提着勘验箱上前。
聪聪看了眼许蕴礼,像是看懂了他要干什么,嗷呜了一声,竟停下了动作,退到了一旁。
王哥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上前。
打开勘验箱,拿出折叠铲,法医的箱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
两人开始铲土。
开得无比鲜艳的菊花,就这么被拔了,躺在一旁,王方方见此,也不敢拦了,只是看着两人的动作。
杨若兰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只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幻想彻底破灭,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湘,那模样,像是要从宋湘啃下一口肉来。
宋湘欺软怕硬,被这么盯着,一下子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拿着拖把,扫着本就干净无比的地面,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花圃方向。
被铲出来的土垒成了一小堆,这纯粹是个体力活。
挖到约莫半米深的时候,许蕴礼一铲子下去。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