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其华上前一步,周身的道心种魔大法内力隐隐浮动,压下了那些嘈杂的指责:“大长老口口声声说家主重伤于师父之手,可有证据?”
“证据?”大长老冷笑,“当年在场的护卫亲眼所见,魔帝带着孟婉颜闯入家主书房,随后便传出家主重伤的消息!这难道不是证据?”
“亲眼所见?”灼其华眸色微沉,“那护卫如今何在?可否让他出来与我对质?”
大长老脸色微变,眼神闪烁:“……早已病逝。”
“病逝?”灼其华步步紧逼,“何时病逝?因何病逝?可有卷宗记录?”
一连串的质问让大长老有些措手不及,他强自镇定道:“ 多年前的旧事,哪还记得那么清楚?你这魔徒,休要混淆视听!”
“我并非混淆视听,只是想查清真相。”灼其华从怀中取出那本手札,高高举起,“这是魔帝亲笔手札,里面详细记录了当年之事。他说,家主遇害当日,他与孟前辈正在锁龙塔,根本不在孟家堡!”
手札在夕阳下泛着陈旧的光泽,那熟悉的笔迹让几位年长的族老脸色骤变——他们曾见过魔帝年轻时的墨宝,这字迹确实有几分相似。
大长老瞳孔骤缩,厉声喝道:“一派胡言!魔徒伪造的东西,也敢拿来骗人?拿下他!”
几名孟家护卫立刻拔刀上前,寒光闪闪的刀刃直指灼其华。
“谁敢动他!”孟晚舟猛地拔剑出鞘,挡在灼其华身前,“大长老,若您执意要掩盖真相,晚舟便只能以死相谏!”
孟诗瑶也咬着牙,往前站了一步:“我相信我爹娘绝非凶手!请大长老让我们把话说完!”
堡门内外顿时陷入僵局,护卫的刀与孟晚舟的剑遥遥相对,族老们的怒斥与江湖人的起哄混杂在一起,让这座百年古堡瞬间变成了风暴的中心。
灼其华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他知道,大长老如此激动,绝非仅仅因为“不认魔帝这个女婿”那么简单。
当年的真相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秘密,或许……就与那魔帝宝藏有关。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三大家族之人看得愈发兴奋。
“祝兄你看,孟家果然内讧了!”慕家主折扇轻摇,“只要他们打起来,咱们就能趁机混进去,找到宝藏线索!”
祝烈舔了舔嘴唇:“要不要咱们再加把火?”
慕家主眼中精光一闪:“不急。让他们先狗咬狗,咱们等着捡便宜就是。”
………
马车在孟家堡外的一片林地旁停下,春桃掀开车帘,语气生硬:“小姐,到了。”
桃夭夭攥着衣袖跳下车,入目便是几顶临时搭建的帐篷,桃家的护卫正守在四周,神色警惕。
她心头一沉,快步走向主帐:“我弟弟呢?让他出来见我!”
帐帘被掀开,桃明远负手站在里面,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只有一片冰寒。
他看着桃夭夭,像在看一件不听话的器物:“回来了?”
“我弟弟呢?”桃夭夭双目赤红,声音发颤,“你不是说他发高热昏迷了吗?把他带出来!”
桃明远缓缓转身,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平淡得可怕:“他很好,在后边帐篷内歇着,有大夫看着,死不了。”
“你骗我?!”桃夭夭如遭重锤,踉跄着后退,“你根本就是故意用弟弟要挟我回来!”
“不然呢?”桃明远冷笑一声,“难道看着你跟着那个魔徒胡闹,把桃家也拖下水?你以为你肚子里揣着他的种,就能无法无天了?”
他的目光扫过桃夭夭的小腹,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一个魔种,也配生在桃家?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用处,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来?”
“用处?”桃夭夭浑身冰冷,终于明白过来,“你想利用我对付灼其华?”
“是又如何?”桃明远走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威胁,“如今江湖人都盯着孟家,盯着魔帝宝藏。灼其华是魔帝徒弟,手里定然有线索。你去求他,让他把宝藏的消息交出来,或者……”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你设法将他引到断魂崖,我便放你弟弟一条生路。”
桃夭夭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要杀他?”
“他不死,桃家如何能在这场风波中站稳脚跟?”桃明远理直气壮,“一个魔头,死不足惜。你若乖乖听话,不仅你弟弟能平安,你也能保住性命。否则……”
他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杀意,让桃夭夭遍体生寒。
躲在暗处的嫣红握紧了软剑,指节泛白。
她没想到桃明远竟狠毒至此,不仅用孩童要挟,还要对灼其华下杀手。
她悄悄后退半步,指尖在剑柄上敲出暗号——需立刻报信。
帐内,桃夭夭看着桃明远那张冷漠的脸,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父亲,你可是当着整个武林将我逐出家门了!”
“认不认,你都是桃家的人。”桃明远语气冰冷,“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要么带灼其华来断魂崖,要么……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
说完,他转身走入内帐,留下桃夭夭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弟弟也是你的儿子!”桃夭夭猛地拔高声音,泪水混合着怒火从眼角滚落,“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拿来做筹码,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指着帐篷深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才十岁!上次发烧你说忙没空看他,这次为了算计灼其华,竟拿他的性命来逼我——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桃明远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被戳中痛处的厉色,扬手便要扇下去。
“啪”的一声,桃夭夭没有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脸颊瞬间浮起五道红痕。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只是死死盯着桃明远,眼神里的绝望几乎要将人吞噬:“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反正在你眼里,我和弟弟从来都只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桃明远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女儿脸上清晰的指印,又想起那个怯生生总躲在姐姐身后的小儿子,心头莫名一刺。
但这丝动摇转瞬即逝,他收回手,语气比刚才更冷:“若不是你处处维护那魔徒,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是你先背叛桃家,就别怪我心狠。”
“我维护他?”桃夭夭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只是不想做你的帮凶!灼其华救过我的命,你却要我引他去断魂崖送死——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做不出来!”
“由不得你不做!”桃明远转身走到案前,拿起一枚狼牙令牌,“这是调动桃家死士的令牌,三日后午时,断魂崖上若见不到灼其华,令牌便会送到看管你弟弟的人手里。你该知道,那些死士只认令牌,不认亲情。”
令牌被他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一块巨石压在桃夭夭心头。
躲在暗处的嫣红听得心头火起,指尖已按在剑柄上——若不是顾忌着帐篷里的孩子,她此刻早已冲出去一剑刺穿桃明远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