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教我们练剑吧!”几个少年晃着新制的木剑,眼中满是憧憬。玄清子笑着点头,站在开阔的山坪上,将毕生所学的基础剑诀一一拆解。阳光掠过他银白的发丝,照在少年们认真的脸庞上,青鸟则停在树枝上,时不时用喙轻点出错的招式。
夜幕降临时,山顶燃起了篝火。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听玄清子讲述过往降妖除魔的故事。火焰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王大柱往火堆里添了块干柴,火星腾空而起,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玄清子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意识到,这片他守护的山林与村庄,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归宿。
青鸟突然振翅飞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流光。玄清子抬头,只见它停在一棵千年古柏的枝头,琉璃羽翼抖落的星光,恰好落在山涧新修的石桥上——那是村民们为方便采药,在他的指导下修建的避邪阵眼。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恍惚间,他仿佛听见灵泉之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正温柔地滋养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
春去秋来,青石村的炊烟在晨雾中升起又消散,转眼已是十年。玄清子的白发愈发银亮,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温和笑意。每日清晨,他总会背着药篓漫步山林,银发在晨露中泛着微光,青鸟停在肩头,不时用喙轻点他发现的珍稀草药。
学堂前的老槐树愈发粗壮,树下石桌上刻满了符咒练习的痕迹。如今的学员里,既有垂髫孩童,也有鬓角染霜的中年人。玄清子握着孩童颤抖的小手,耐心教导画符:“一笔见心,二笔通神,莫要急。”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孩子们专注的脸庞上投下斑驳光影。
每逢雨季,村头的八卦阵便会泛起淡淡金光。那是玄清子带领村民们用灵泉之水浇筑的基石,历经风雨愈发温润。王大柱的儿子虎娃如今已是村里的护林队长,腰间总别着父亲传下的桃木剑,剑身刻着“护佑”二字。每当他带领年轻村民巡山时,总爱说起当年父亲与道师并肩作战的故事。
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时,玄清子会在草屋前支起铜炉,煮上一壶灵泉泡的茶。村民们带着自家晒的柿饼、新酿的米酒陆续赶来,屋内暖意融融。周阿公的孙子捧着新编的《青石志》,认真念着书中记载的降妖往事,玄清子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手拂去书页上飘落的雪花。
某个月圆之夜,山林深处突然传来异动。玄清子手持桃木剑现身时,却见是头迷途的小鹿被藤蔓缠住。他笑着用法术解开藤蔓,看着受惊的小鹿消失在夜色中。青鸟歪着头打趣:“如今的山林,连妖邪都嫌无趣咯。”他轻抚青鸟羽毛,目光望向山下的村庄,灯火如繁星点点,在雪夜中温暖而宁静。
岁月悄然流逝,玄清子的身影愈发清瘦,却依然每日在山林间穿行。他在悬崖边种下的灵竹已长成竹林,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古老的故事。村民们都说,深夜走过山道时,总能看见一道银发在月光下闪烁,或是瞥见琉璃色的鸟影掠过树梢。
当第一百个春天来临时,草屋前的桃花开得格外绚烂。玄清子坐在摇椅上,望着漫山遍野的生机,手中握着村民们送的木雕。那上面刻着他教孩子们练剑的场景,青鸟停在肩头,下方是密密麻麻的“道师安康”小字。微风拂过,他闭上眼,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化作一缕清风融入这片他守护了一生的山林。
如今的青石村,祠堂里供奉着一尊手持桃木剑的道人像。每年清明,村民们都会带着鲜花美酒上山,在老槐树下讲述那个关于守护的故事。孩子们仰着小脸,望着枝头嬉戏的鸟儿,总会问:“道师爷爷和青鸟还在看着我们吗?”大人们便会笑着指向天空——看,那朵最亮的云,还有云间飞过的琉璃色鸟儿,不正是他们永恒的守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