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有效果了。\"许临突然指向一株稻子,\"看,虫子开始往中间飞了。\"
陈槿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小小的飞虱正从叶片上飞起,向田中央聚集。她长舒一口气——方法奏效了。
\"明天喷洒药水,应该就能控制住。\"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身体晃了晃。她任由许临半扶半抱地带她离开田地,向村里走去。
路上,许临突然说
\"我决定一个人去都城。\"
陈槿安脚步一顿:\"可是……\"
\"虫害虽然控制住了,但是还需要你看着,粮食毕竟不是小问题。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
\"也许你不去更好。\"
陈槿安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许临迅速摇头,\"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喜欢都城的嘈杂。那里人多眼杂,不像村里这么……安静。\"
陈槿安仔细端详许临的侧脸,想看出些什么,但女郎中一贯善于隐藏情绪。
她只能点点头:\"谢谢你理解。\"
\"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许临话锋一转
\"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看药房。特别是那些晒着的药材,要按时翻动、收放。有些很贵重,不能出差错。\"
\"当然。\"陈槿安松了口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当晚,陈槿安在李伯家简单吃了晚饭,婉拒了老人留宿的好意。
她想一个人走走,理清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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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青田村安静祥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陈槿安漫步到许临的药房——一间位于村东头的小院,主屋是诊室,侧屋是药库,院子里摆满了晾晒草药的竹匾。
许临正在灯下整理行装,看到陈槿安站在门口,招手让她进来。
\"来得正好。\"她指着桌上几个大布袋,\"这些是明天要晒的,每天辰时铺开,酉时收回。注意天气,下雨前一定要收好。\"
陈槿安点点头,仔细记下每种药材的晾晒要求。许临的交代事无巨细,仿佛要出远门的母亲叮嘱留在家中的孩子。
\"最多半个月就回来。\"
许临最后说,将一个钥匙交给陈槿安
\"药房就交给你了。\"
陈槿安握紧钥匙,突然有些不舍:\"路上小心。听说最近边境不太平……\"
许临笑了笑:\"我可是正经的神农国医者,有官方通行文书的。倒是你……\"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槿安一眼
\"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我小心什么。\"陈槿安勉强笑笑。
许临没再说什么,只是从箱底取出一个小布包:\"给你的。上次的安神茶喝完了吧?这是新配的,加了白茯苓和合欢皮,效果更好。\"
陈槿安接过,熟悉的草药香让她鼻子一酸,她真的把她当妹妹关心。
\"谢谢。\"
她轻声说,将布包小心地收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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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全村人都来为许临送行。镇上来接她的马车装饰得很正式,显示这次大会的重要性。
许临换上了一套较为体面的浅绿色衣裙,头发也精心挽起,看起来比平时成熟许多。
\"早点回来啊!\"
张婶塞给她一包路上吃的干粮。
\"记得帮我看看都城有没有新出的医书!\"村里的另一位郎中喊道。
许临一一应下,最后看向站在人群边缘的陈槿安。两人目光相遇,许临微微点头,陈槿安也回以点头——无需多言的道别。
马车渐行渐远,扬起一路尘土。
村民们陆续散去,只有陈槿安还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山路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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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充实。陈槿安每天往返于李伯的田地、许临的药房和自己住的小屋之间。
虫害得到了有效控制,李伯的稻田逐渐恢复了生机,老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药房的活计比想象中繁琐,但陈槿安乐在其中。整理药材时,她常常翻阅许临留下的医书笔记,学习这个世界的医药体系。
有时她会在许临的记录旁边加上自己的批注——来自异世的医疗经验与本土医术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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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下午,当陈槿安正在翻晒一批黄芪时,村里的货郎王大嘴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
\"槿安姑娘!大事不好了!\"
陈槿安手里的竹匾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许大夫出事了?\"
\"不是许大夫。\"王大嘴喘着粗气,\"是边境!玄武国的刺客袭击了咱们的商队,死了好几个人!神农国可能要备战了!\"
陈槿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我刚从镇上回来,消息都传开了。\"
王大嘴压低声音
\"听说那些刺客在找什么人……一个从玄武国逃出来的叛徒。\"
陈槿安下意识分析着情报
\"许……许大夫知道这事吗?\"
\"都城肯定比咱们先得到消息。\"
王大嘴摇摇头
\"希望许大夫平安。这世道,医者也不安全啊……\"
等王大嘴离开后,陈槿安坐在药房的台阶上,想到了什么,冷汗浸透了后背。
玄武国刺客在搜寻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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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陈槿安机械地收起晾晒的药材,锁好药房门窗。
回家的路上,她注意到村里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几个民兵在村口加强了巡逻,妇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就停止了交谈。
这种被孤立的感觉太熟悉了——当人们怀疑你可能被感染时,就是这种眼神。
陈槿安加快脚步回到小屋,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叹了口气。理智告诉她,村民们只是紧张局势,并非针对她个人。
但怀疑一旦滋生,就很难压制。
她摸出许临给的安神茶,泡了浓浓一杯。茶香氤氲中,她试图理清思绪。
如果玄武国真的在搜寻\"叛徒\",那么都城现在可能比村里更危险。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地一片黑暗。陈槿安吹灭油灯,在黑暗中抱膝而坐。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想念许临——那个总是能看穿她伪装却从不揭穿的女郎中,那个像姐姐一样照顾她的人。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她对着黑暗轻声说,仿佛这是一句能穿越千山万水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