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云絮裹着残红掠过桃林,夕阳将枝桠间的蛛网染成金红色。鸳鸯、晴雯与麝月三人足尖轻点桃枝,银甲在暮色中划出冷冽弧光。那只被道士符咒重创的画皮鬼,拖着青灰色的残影撞碎满树繁花,腐肉与桃木碎屑在空中纠缠成诡异的漩涡。
\"菱花镜,开!\"麝月玉腕翻转,玄铁镶边的菱花镜骤然绽放幽蓝光晕,镜面泛起涟漪般的纹路。镜中映出的桃林却如被墨汁浸染,原本鲜活的景致变得模糊不清。\"奇怪!\"她黛眉微蹙,镜中残影竟在触及画皮鬼消失处时轰然碎裂,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在风中。
鸳鸯手中银剪刀泛起流动的银光,刃口流转着细密的符文。她轻喝一声,剪刀开合间竟撕裂虚空,露出深紫色的裂缝。然而当她探身而入,只觉寒意刺骨,裂缝中传来尖锐的蜂鸣,转眼便合拢如初。\"空间波动被某种力量扭曲了。\"她抚过剪刀边缘微微发烫的符文,眼中满是疑惑。
晴雯抖开雀金裘,金丝绣就的雀羽在暮色中熠熠生辉。裘衣自动鼓胀,形成金色光盾将三人笼罩其中。她玉指轻弹,光盾表面泛起涟漪,试图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气息。\"这画皮鬼的气息...像是被彻底抹去了。\"她咬着下唇,裘衣上的金丝突然黯淡,似是耗尽了灵力。
三人立于桃林边缘,望着渐浓的暮色沉默不语。远处的官道上,陈氏披头散发地拽着道士的道袍,哭喊声穿透暮色传来:\"仙长救命!王生他...他气绝多时了!\"道士鹤发苍苍,拂尘轻摆:\"贫道修为浅薄,无力回天。但集市东头有一疯癫道人,或许...\"话音未落,陈氏已踉跄着奔向暮色深处。
\"要跟上去看看吗?\"晴雯攥紧雀金裘,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鸳鸯摇摇头:\"那神秘力量诡异莫测,我们贸然行动恐生变故。\"麝月收起菱花镜,指尖划过镜面残留的裂纹:\"且让这画皮鬼多活半日,明日此时,定叫它无处遁形。\"
夜幕笼罩集市时,陈氏与二郎终于在酒肆旁找到疯道人。那人赤足散发,嘴角挂着涎水,正抱着酒坛大笑。\"救...救我夫君!\"陈氏跪地磕头,额头沾满尘土。疯道人突然将酒坛砸向她,浑浊的痰液混着酒水溅在她脸上:\"吃下去!\"
二郎怒目圆睁,正要发作,却被陈氏拦住。她想起道士的嘱咐,颤抖着将痰液咽下,胃中翻涌如沸。疯道人见状抚掌大笑,跌跌撞撞地奔向远处破庙。待陈氏追至庙前,只余满地凌乱脚印,庙中空无一人。
子时的月光惨白如霜,陈氏跪坐在王生尸身前,泪水滴落在丈夫早已冰冷的脸上。突然腹中剧痛,她扑到一旁干呕,一颗鲜红的人心\"啪嗒\"坠入王生胸腔。心脏在空洞的胸腔中剧烈跳动,鲜血顺着肋骨蜿蜒而下。陈氏手忙脚乱地合拢伤口,撕下裙裾紧紧缠绕。
寅时三刻,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王生的睫毛微微颤动,喉间发出微弱的呻吟。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倒映着陈氏喜极而泣的面容。陈氏捧着他的脸,泣不成声:\"你可算回来了...\"
就在此时,空气突然扭曲,一道青灰色的残影撕裂空间。画皮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骤然显现,利爪直插王生胸口。\"不——!\"陈氏凄厉的尖叫响彻庭院。王生瞳孔骤缩,刚获新生的心脏又被血淋淋地挖出。温热的鲜血喷溅在陈氏脸上,画皮鬼发出刺耳的尖笑,身影再次扭曲消失,只留下满地狼藉。
远处山巅的三姐妹同时变色。鸳鸯手中银剪刀符文大盛:\"不好!中计了!\"麝月的菱花镜泛起刺目红光:\"在城西老宅!气息转瞬即逝!\"晴雯展开雀金裘,金色流光将三人包裹:\"追!这次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晨雾被疾驰的身影搅碎,一场新的猎杀,在血色晨光中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