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过后,青莲已经可以自己走动……看来是傩寨的丹药起了作用,让她能在短时间内将消耗的精元恢复个大概。
“咱们继续往前走吧,带着的食物也仅够一天半的了,再耗在这里,别说那些虫潮,就是饿也饿死了。”
青莲撑着身旁的巨石缓缓站起身来,受到重创的身体虽有所恢复,但终究不是满状态下那般矫健的身姿了。
“好……既然青莲没什么大碍了,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青莲走前,乌兰和玄真前辈在中间,我背着腾长老在最后。”
封九歌说罢便俯身准备去背起滕云,低头的瞬间,瞥见旁边的一处矮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反射着光亮。
“你们看……那里是什么?”
他将这个发现当即告知了其他几人。
闻言,青莲在乌兰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心中一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倒像是一个盒子或者是脸盆一样的东西……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封九歌在一旁摩拳擦掌,话语中甚至透着一股兴奋劲:“你们且在此地安坐,某家去去便来……”
乌兰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凑在青莲耳边小声嘀咕道:“自己想去看就去看呗,还非得整两句文言,起个范儿……”
青莲听到乌兰的牢骚,不禁掩嘴一笑,而封九歌顿时额头飘过一道黑线:
“这不是看青莲姑娘长期没有笑容,担心憋在心里要出问题的,这不是才决定逗一逗你们嘛……你这小丫头,现在都拿我们这老人家开涮了,不行……等回了寨子,我得讹乌老头一瓮好酒才行。”
乌兰吃瘪,气鼓鼓地将头扭在了一边,不再理这个说话不着调的前辈。
玄真哈哈大笑一声:“这一路上全凭乌丫头取乐呢,得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省的一会儿万一有什么意外九歌难免招架不住。”
重伤后处于虚弱状态的青莲缓缓点了点头,微弱的语气说道:“师伯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总能找到应对的措施,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我们得抱团取暖才行。”
乌兰也是点着头以示赞同。
“那……你这个伤势……”
封九歌还是有些担心,青莲毕竟刚刚消耗元气巨大,截止到目前,还处在不能出手的状态,不禁让他心生担忧之情。
“多谢封老的挂怀,不过您老也有些多虑了,有咱们南疆这‘第一蛊医’的手法,就是阎王三更来索命,也能让你苟活至五更。”
青莲微微躬身表示感谢,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要求跟着大家一起去。
“哎……”玄真重重叹了口气,“既然你这样执着于深入,那便依了你吧。”
随后玄真从竹筒中掏出一只萤火虫,尾部悬挂着一道符纸……即便在前方真的发现什么意外了,这道符纸能帮助几人抵挡一阵,为他们逃出生天争取宝贵的求生时间。
青莲听到师伯的话,微闭的双眼淌出一道泪痕……此萤火虫乃是南疆独一份的,只有玄真身上有一只,并且,这东西一旦死亡,整个南疆其他萤火虫也会伴随它们的王而死去。
这是老爷子搭上自己的一切,也要确保青莲安然无恙。
随后,几人背着各自的包裹朝着刚刚封九歌发现反光的低矮洞穴进发……
不一会儿。
以几人的脚力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找到这里。
青莲转身看了乌兰一眼,乌兰当即心领神会,抄起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开始探查四周的情况。
封九歌手持赶山鞭径直朝着那个矮洞走去,燃烧的火把在凑近洞口的刹那,火苗疯狂跳跃。
“这里有空气……”封九歌脸色一沉,“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堵墙外面应该就是巴代雾寨的某一个地方了。”
“你怎么断定外面就是寨子……”乌兰眨着自己一对大眼睛,呆呆看着封九歌问道。
封九歌被她这一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毕竟老夫常年下斗,万一发生一些意外岂不是折在里面了,所以每次进斗之时,都会提前选定一条备用路线,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可以迅速撤离。”
青莲点了点头,对着乌兰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可以质疑封老的人品,但不能质疑封老的职业……”
“哈哈哈哈……”玄真在一旁扬头大笑,笑容将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封九歌看着几人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道姑,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就拿老人家取乐……”
青莲掩嘴一笑,忙说道:“这不是夸您业务水平强嘛,怎么还能够不高兴呢。”
几人在此笑闹了一会儿,青莲才缓缓说道:“既然这里直通外面,那刚刚的反光应该是外面寨中光亮照射到岩壁上的缘故,如此……便不必理会,我们还是继续朝深处走吧,毕竟岩城还下落不明呢。”
听到青莲如此说,几人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转而换上一副严肃地表情,望向通道深处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无所畏惧的决绝……
几人重新回到祭坛附近,看到岩壁上的裂痕和地上已经气绝的“鬼车”,仍还是心有余悸。
就在青莲拿出罗盘准备探查方位的瞬间……
“哇……!”
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再度响起,瞬间穿透所有人的耳膜,让几人不自觉的心神一震,顿感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青莲和玄真交换一个眼神后,急忙诵起“安神咒”。
“主定帝敕,扫荡乾坤,二十八宿,横列七星,乾坤启斗,飞天狼乾,坎离之主,步列天兵,左为天契,右为天权,雷兵将佐,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从口中缓缓念出,几人的心神渐渐平复了下来。
细细听去,这声音……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莲,你在想什么?”乌兰带着一丝疑惑望向旁边同样疑虑不定的青莲。
“我在想……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呢,并且给我一种非鬼非邪非妖的感觉。”
青莲皱着眉头,侧耳倾听,随着声音不断地传来,她的疑惑愈发的强烈不少。
玄真探着鼻子朝前方嗅了嗅,忽然出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股气味,也很熟悉……”
闻言,青莲和乌兰都探着鼻尖向前方闻着,脸上的眉头愈发紧皱。
这个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忽然。
青莲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本就泛白的嘴唇,这时候竟变成了惨白。
“是……血婴蛊!!!”
“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封九歌和乌兰两个人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玄真紧了紧眉头,若有所思。
“我倒是觉得青莲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股‘甜中带着一丝腥’,是‘血婴蛊’没跑。”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
青莲将发现“血婴蛊”前后的事情连起来考虑了一番。
忽然发现,“血婴蛊”的实力是南疆所有蛊术中最为厉害的也是最为致命的。
结合此地的情况,能让“鬼车”这等妖兽不敢踏足半步,可想而知其与生俱来的威压。
玄真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显然,他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应该就是‘血婴蛊’,有人在豢养它……不……或许是在……做实验……”
“做实验?”乌兰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了,“老爷子,什么样的实验需要用到这么多的婴儿?”
玄真缓慢地摇着头,不停地叹气:“具体用来做些什么,我是无从得知的,因为这‘血婴蛊’本就是南疆禁术,没有人会冒着被整个南疆驱逐出去的惩罚铤而走险的。”
玄真虽然说的在理,但是,南疆地大物博,一只金蚕蛊的威力便已让众人招架不住,何况这蛊术中排名前三位的“血婴蛊”了。
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壁画后方的空洞内传来。
封九歌连忙将赶山鞭横在胸前,乌兰迅速摇响手中的傩铃,试图用来驱散那让人惊悚不已的声音。
“准备……恐怕……真正的‘东西’……就要出来了!”青莲的目光扫过祭坛上摆放着的三具孕妇的尸体,转头又落向岩壁裂缝深处那片漆黑不见尽头的空洞。
一个可怕的猜想让她遍体生寒,毛发悚立……这祭坛上的孕妇,恐怕不仅仅是祭品……她们腹中的胎儿……应该才是这最终需要的东西。
那啼哭声,或许就来自其中一个……或者……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