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顺势靠后仰去,连带着姜宁姝都差点栽倒。
好在她及时扶住马车壁面,抽回踩在男人身上的那只脚来。
“嗯!”裴祁被踩得发出一声闷哼。
姜宁姝回眸瞧去,男人摔倒仰靠在那,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满是侵略。
瞳眸接连闪烁,并未去扶他,转身下了马车。
裴祁溢出一声轻笑,双臂抬起架在台面上,脑袋后仰,表情不明所以,看不出是真心笑还是自嘲。
“小姐!”玉竹搀扶姜宁姝进了府宅。
随风在外面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里头的人出来,他小心翼翼掀开帘子,看见他家爷略显狼狈仰躺在那。
随风和随行属下面面相觑一眼,默默放下帘子。
最近当差得小心些了,别触了大爷的霉头。
一连几天,裴府静悄悄的,连丫鬟们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做事都比平常谨慎不少。
“玉竹,陈小将军可还在京都?”姜宁姝每天都问一嘴。
陈珏砚那日直白表明了要迎娶她过门,裴祁不可能还留他在京城,估计这几日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该怎么把他逐出京城去。
玉竹从一开始的诧异,到现在的习惯。
“陈小将军还在京城。”玉竹肯定道。
姜宁姝满意地点了点头,能从裴祁手中逃脱,到现在还留在京城,陈珏砚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也许他真能和裴祁对抗成功,迎娶她过门。
“裴祁最近都未回府吗?”姜宁姝修剪着花枝,问的漫不经心。
自从上次马车事件后,裴祁再未来找过她,也再未回府。
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是,大爷并未回府。”玉竹答。
“裴姝最近在干什么?”
“大小姐自国公府回来后,被大爷喊出书房训诫一通,此后便待在自己院子,大门不出。”
“真是好奇那日说了什么,能让裴姝克己守礼这么久。”
“其他不清楚,只知道那日书房都上了锁。”
主仆两人修剪着花草,一问一答说闲话。
“上了锁!这么严重。”姜宁姝近两天窝在家里养伤,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奴婢有意打听过,只知道大爷发了好大的火。”
姜宁姝放下剪刀,让玉竹将修剪好的花草搬走。
用过午膳,外院送来一封信,是陈珏砚带进来的。
“没人阻拦?”姜宁姝收到信,整个人有些受宠若惊。
按照裴祁的性子,不可能让陈珏砚的信送进来。
“奴婢也不知。”玉竹双手奉上信封。
姜宁姝瘪了下嘴,接过信封打开来瞧。
陈珏砚说他已经解决好了一切,裴祁这两日不在京都,他一会可上门下聘提亲。
看见这句话时,姜宁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裴祁不在京都吗?”她下意识问玉竹。
玉竹愣了愣,“奴婢也不知道。”
大爷去了哪,除非大爷差人来禀明了,不然谁都不可能知道。
姜宁姝眸子微掩,将剩下的内容快速扫视而过,撂在桌上。
垂着脑袋沉默一会,她长出一口气。
陈珏砚提亲这事是她一直期待的,现在确定下来了,她该高兴终于可以远离裴家了。
“更衣。”她将信封收起来,命玉竹伺候自己更衣。
“是。”
梳洗打扮完成,外院前来通传。
“夫人请小姐过去。”丫鬟躬身道。
姜宁姝点头,提步前往正堂。
陈家已经来下过几回聘礼了,这次只陈珏砚一人来了,但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缺。
“家父近日正忙,裴大人和裴将军也都不在京都,故而简陋了。”陈珏砚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裴夫人入座高处,面上带着假笑。
陈家大爷下聘娶妻,规格自然比陈扶砚这个二爷还要好一些。
看着堆积在房间的成箱聘礼,裴夫人心里不免有些不快。
她的女儿才是裴府嫡出大小姐,凭什么样样不如姜宁姝。
“陈小将军礼数周全,怎会简陋。”裴夫人皮笑肉不笑道。
现在能让她平衡的就是姜宁姝下聘,陈家长辈并未登门了。
“母亲!陈小将军!”姜宁姝款款走进去行礼。
“起来吧。”裴夫人和善道。
“姜小姐!”陈珏砚站起身,与姜宁姝互相寒暄。
姜宁姝笑着拜见陈珏砚,随后起身入座一旁。
“上次事发突然,没能顺利求娶姜小姐,今日特登门下聘。”陈珏砚说着客套话。
姜宁姝唇边带着浅显笑意,“能嫁陈小将军,是我的福气。”
两人互相寒暄客套说完,相视浅笑。
裴夫人视线一直落在两人身上,有些想不通陈珏砚为何会相中姜宁姝。
他是陈家大爷,又是将军,据说国公府的小姐心悦于他,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借助国公府的势力,让整个陈家更上一层楼。
可他明知道国公府小姐心悦于他,却还是想费尽心思,靠自己在朝中站稳脚跟。
陈珏砚和姜宁姝的亲事上回就已经提及过了,只不过被一些琐碎事搅扰了,现在陈珏砚重新登门,不用再解释什么,直接定下就是了。
“大婚便也定与半年后,与裴大小姐同一天,双喜临门。”陈珏砚道。
裴夫人点头同意了。
她不想另外花费心思为姜宁姝操持婚礼,与裴姝定在同一天也好。
姜宁姝没有任何意见,只要陈珏砚能护住她,什么时候嫁都可以。
双方就这样将日子定了下来,全程没人打断,异常顺利。
直到送陈珏砚离开,姜宁姝还有些恍惚。
这次竟然这么顺利,裴祁去哪了?可曾知道这事?
“裴祁,是你支走的?”走出一段路,姜宁姝忍不住询问陈珏砚。